意。這個男人手握兵馬大權,心思深沉難測,只要他有心自可一步登天,若為君該是鐵血帝王,若為臣更令當權者如坐針氈,這樣的男人竟是她枕邊人,不知該嘆、該贊、該笑,還是該怕。
父親去前心願是要她以天驚之力振興景門,更以此為世上最豐厚的嫁妝,保她穩坐高位,保她榮耀一身。可父親,您是否知曉在它未暴露之前已給女兒帶來連番災劫,奚雲啟不惜利用情感,奚雲浩不惜欲殺她滅口,甚至東宮承諸人亦虎視眈眈
至此,鳳兮不由得蹙眉別過臉去,心裡一陣陣犯慌。
日前姨娘還囑咐:“縱使枕邊人也不能盡信,這是你最後的籌碼,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最穩固。”
的確,經歷幾番變故令她縱有半絲良善,都被扼殺了一乾二淨,父親曾信任景權,終身首異處,她曾信任奚雲啟,卻險遭陷害。為何承諾與背叛總是如約而至,一者先一者後,與人希望再與人悔恨。
若她將天驚一事一五一十告知談辛之,於姨娘的囑咐已是違背,而她自己竟對此也猶疑不定,莫非她不信任自己的丈夫?
曾幾何時,她變得如此善猜忌?
不由自主的,鳳兮緊握了雙拳,硃紅的蔻丹深深陷入掌心,雙肩微抖著更顯衣衫單薄,肢體透凉,驀然間一股暖意靠上,她一驚遂立刻向後靠去,將自己深陷於那人臂彎之中。
談辛之逐漸收攏雙臂,低低啞啞的聲卻說著意有所指,不甚明瞭的話:“今日一過,以後我便再也不許你彷徨,不許你再瞻前顧後,你的心、你的人註定只屬於我”鳳兮怔住,尚不解此話何來便被轉過身去,見他拿起緋玉交與她手中,一手緊緊環握住她的,笑道:“此玉以後不可離身。”遂又拿起翠玉撫摸著,遒勁的骨節竟泛了青筋,又道:“既然是不再相干的物件,應儘早還了。”
“你!”鳳兮瞠目結舌,某種猜測竄入心底,卻不敢想不敢琢磨,仿若角落裡蟄伏許久的毒蛇終忍不住,欲伺機待發,卻令人防不勝防。
直至登上入宮的車架,鳳兮仍心有餘悸,為他意有所指的話,為他灼灼如炬的眼神。臨行前,他說他定不負她,只需她懂,只需她銘記,他便不會在乎世人目光。他還說,九天萬方,縱使江湖之遠,廟堂之高,她亦非孤獨一人。
車輦緩慢行進著,待到了宮門口,鳳兮思緒仍有混亂,遊移不定,腰間藏著的兩塊玉猶如烙鐵一般彰視訊記憶體在,令她再度陷入左右兩難的境地。
下了車,費忠仁前來迎了,卻不想一路竟將她帶往李貴人宮房,待她提到送藥一事,費忠仁笑回:“貴人主子想先於王妃敘話,送藥一事奴才便可代勞。”說罷笑了幾聲,聽在耳中極為不舒服。
此時,鳳兮才注意費忠仁裝束改變甚多。不似以往的青藏宮服而是滿目的紅,深的紫紅,淺的金粉,穿於太監身上竟更顯幾分詭異,尤其費忠仁年歲不小,卻黛眉、紅唇的點綴,也不收斂幾分,著實猥瑣不堪。
費忠仁見鳳兮打量,不由得低頭笑道:“王妃別見怪,皇上啊就喜歡紅色,咱這宮裡的宮服也都跟著換了,可不是奴才愛俏!”他手那麼一擺,帶了幾分矯揉造作,配以沙啞難耐的聲,令人頓起燥意。
二人一前一後走著,鳳兮突然憶起上次於費刑一行,費刑也是濃妝點抹,笑的陰冷猥瑣,亦透著不懷好意,不同的是上次所經之處皆是一片蕭索淒涼,觸目不過是斑駁瓦礫,如今卻是踏著青磚白玉,周身富麗堂皇。雖同樣迎著日頭而行,那陰冷卻如出一轍,那是由心而發的寒氣一再警告著。
不多會兒,二人入了李貴人宮,宮人上了茶卻不見李貴人相迎,費忠仁找了藉口先行離去,徒留她一人琢磨不透。
本莊重的殿廳偏掛了彩霞帳,籠罩住香爐內徐徐香菸,詭異的氣氛幽幽浮動,鳳兮輕觸茶盞,剛要飲卻聞到異味,此茶雖是暗香引人卻頗為古怪,她不由一驚,頓覺那香爐也有不妥,對周身環境亦起了厭惡。
想來此處不能呆了,鳳兮起身要走,卻不想從身後伸出一手輕撫過她耳垂,冰冷的駭人,輕佻無理的令她一陣膽顫,遂連忙躲開望去。
“夫人別怕,朕不過是思念過甚,只為解一時相思。”奚浩帝狡猾的笑著,陰柔的面上一片暈紅,似是服食了催情之藥,只見他急步靠來,鳳兮連忙往旁處閃躲。
“皇上您累了,請容臣妾告退。”還未退開,忽至一陣暈眩,鳳兮連忙撐住一旁,奚浩帝正緊貼過來一把將她撈入懷中,她欲掙扎卻被反壓於地上,背後一片冰冷令她稍清醒了些,卻不防身上之人竟欲撕扯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