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走路顛三倒四,披頭散髮,活脫脫像個女鬼一般。若不是見她還有幾個錢,怎麼也不會接待這樣的客人,可是她喝酒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半個時辰下去,就掃光了十幾瓶酒,還真是海量。
“不就是錢嗎,明天我多帶點不就行了。”女子自嘲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錢袋,突然大笑了起來。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是這般落魄的流落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頭,沒有歸屬,沒有親人,沒有家,也沒有錢。可是那個時候她還有信仰,活下去的信仰,如今連這殘存的信仰都快喪失一乾二淨。
“那怎麼行,我們可是開啟門做生意,如果沒錢就別來!這大過節的,賒帳?有沒有搞錯,多晦氣!會影響明年一年的生意。”小二不滿的用手裡的抹布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一副要趕客的陣勢。
“這夠不夠,先用這把劍抵!”女子也不見氣,世態炎涼,她什麼人沒有見過呢,終究是市井商人,在乎錢財也不能怪他。
一把銀色通透的長劍被女子猛的擺上桌前,上面華麗的流光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光是那周身縈繞的淡紫色利氣,便足以震懾人心,懂行之人一眼便瞧出這是世間不可多得的至寶。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是隨便在房裡抓了這把衛羽坤的配劍,不管是用來自殺也好,防身也好,當柺杖也好,也就這麼帶了出來。
“去去去,什麼破劍,不是我說你,沒錢出來喝什麼酒呢,本店向來只收真金白銀,這些破銅爛鐵給我拿開!連當鋪都不收的東西你拿來我們酒樓,大過年的,不是找麻煩嗎?走走走!”小二不耐煩的將抹布在劍身上彈了又彈,一臉的嫌棄。
“好大膽的奴才,居然敢說瑞王殿下的冰凝神劍是破銅爛鐵,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就算你用一萬家店,也買不起這把劍上的一顆配珠。”衛羽坤的近身侍衛再也忍不住,進了酒樓對著小二劈頭就是一陣恐嚇加臭罵。
這一吼把酒樓老闆差點沒有嚇死,慌忙捧了店裡最好的酒走了過去,瞬間就擺了一桌。
衛羽坤順著他去的方向看去,女子一人落寞的背對而坐,披散著長髮半掩了臉,看不見長相。正在自斟自飲,她身邊的木桌上擺滿了橫七豎八的酒壺。而他的冰凝劍則被她丟在一旁。
“不知道這夠不夠付她的酒錢?”衛羽坤從懷裡摸出一顆雞蛋大小的黃金錠子,也不多問,輕輕的放在一邊的桌上,自己向著女子走了過去,與她同桌而坐。
女子睨了衛羽坤一眼,並沒有搭話,二人便相對沉默的對飲起來。
“這酒不好,連梅花引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更不要說你自釀的醉生夢死,朵兒為何天天在此獨酌?”
“你看外面那些路人,來來往往,我坐在這裡,看著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論一天多麼辛苦勞累,最後總有歸屬,而自己就像似闖入這個世界的一抹遊魂,無根的飄來蕩去,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下去。”女子看向男子,自顧自地說道。
“若真是那樣,那我就是那個在路上聞到你的人!只要你點頭,我家就是你的歸屬。”男子微微一笑,仰頭就是滿杯。
“傻帽!”女子聽他一說,譏笑了一聲,用一種不可思意的眼神凝視著他,很快又埋下了頭。
衛羽坤被女子一眼睨來,神色有些發僵的尷尬,他看了一眼她單薄的衣襟,將自己的大裘脫了下來給她披上。
“晚上宮裡有家宴,慶祝上元佳節,朵兒和我一起去可好?”
衛羽坤不安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生怕她拒絕。
“家宴?有好酒嗎?”女子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自顧自的喝,眸瞳化著淡淡的傷痛,但她巧妙地隱藏得很好。
“有是有,只是你終日喝這麼多,不好!”男子低三下四的討好著女子,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的威懾之態。
“那就去吧。”女子這才略抬眼向衛羽坤看了看,微微勾起了唇線,又是一杯酒灌了下去。
小二和酒樓老闆送瘟神一般送走了他二人,天知道這樣一個落魄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麼身份,他們無尚尊貴絕世無雙的瑞王殿下居然親自給她撐傘,還一路陪笑著。
“茱萸好好給朵兒選套衣服,晚上她要隨我進宮。”衛羽坤很久沒有這般欣喜過了,畢竟是去參加他的家宴,能被自己的家人認可是他一直期許以久的事。
“對了,就穿新做的那套紅色吧,喜慶!”茱萸看他雀躍得像個孩子,自從姑娘來了南朝,殿下就將她從雪留人招了回來與安娘一起貼身伺候,畢竟她也算是少有的幾個能和她說得上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