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夾擊之下,北夏餘孽最終敗亡而逃。
這呼赫魯甚是狡詐,為了換取一條生路,逃亡途中每到一處都只掠奪不會影響馬速的糧食,將剩餘的房屋財物等全數燒燬,卻將人砍得半死。吃完了就再去搶,以戰養戰,故而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元承手中的軍隊數量並不算多,且大部分跟隨他時間較短,使用起來還稱不上“得心應手”。再加上,追逐途中每到一處還需救治百姓,最終果然被呼赫魯帶著殘部逃回了草原上。
不過即便如此,這匹負傷的野狼也是元氣大傷,起碼數年之內再無力侵犯中原。
原本的雲山義賊,現在的承天軍於是佔據了南至穀梁,北至寧城的大片地區,原以為還有一場硬仗,卻沒想到,那無能的皇帝居然硬生生地被之前幾近兵臨城下的陣勢嚇破了膽,死活不肯再戰。再加上,國庫已然空虛,也的確沒有辦法支撐下一場戰爭。
形勢就這樣再次詭異地僵持了下來。
就在此時,另一件事爆了出來,如今的承天軍之首——元承,就是原本的鎮北秦烈的長子。
鎮北侯先祖王輝跟隨高祖平定天下,高祖笑稱其為“吾之常勝將軍”,並賜姓為“秦”。其後,鎮北侯一直延續至今,直到十來年前,因為一場冤獄,十歲以上的男丁全數被判斬首,女子與幼童則為流放。最終,女子一起自縊於家中,而那僅剩的幼童也就此消失在人們的眼中。
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畢竟流放路漫漫,那還只是個柔弱的孩子,出現什麼意外實在是太正常了。就算勉強活下去,也不過是做一世的罪人罷了。
卻未曾想到,他不僅活著長大,而且一路走到了如今這令人驚歎的地步。
就此,雲山義賊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原來是一群從流放之地逃出的“罪戶”。這其中不乏貴胄之家的後代,怨不得明明是賊看起來卻又不像是賊了。
皇帝聽說後,居然拍桌叫好,隨即下旨——冊封秦元承為鎮北侯,永鎮北疆,拒敵於塞外。
無數官員心中都無奈了,在他們看來,秦元承去掉了御賜的姓,改名為元承就足夠說明一切,卻未曾想到,他居然應下了聖旨。
對此,蘇綠曾開玩笑地說:“我還以為你會把聖旨砸回那太監的臉上。”
元承瞥她一眼,眼神有些無奈:“百姓需要它。”
之前的奴役與戰爭已經讓民眾嚇破了膽,若是不接下這聖旨,他們就都明白“戰爭遲早還會爆發”。民心不穩,強敵猶在虎視眈眈,最終的結果只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
故而,渾身上下寒氣四溢的元承從那雙腿顫抖的太監手中接過了聖旨,沒有跪下,因為不屑為之。
當然,這旨意也不是白接的,從那一刻起,朝廷以後每年都會運送裝備、糧食以及軍餉過來。這看似寬宏,其實何嘗不是一種陽謀,這種情況下如若元承再“反”,無疑便是盡失民心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只是
這天下亂象已生,將來如何又有誰說得準呢。
轉眼間,幾年的時間過去了。
且不論南方如何,被元承所掌控的這片土地,百姓的生活可以說蒸蒸日上,甚至有人悄悄地越過曲折官道到達穀梁這邊居住。
其實他們的要求真的很簡單,一言以蔽之——吃的飽穿的暖。這對民眾來說就是所謂的“太平盛世”。
蘇綠覺得,這些看似普通的人就像一根彈簧,你可以拼命地去壓它,但一旦到達某個臨界點,它就會狠狠地反彈起來,抽打地你生疼生疼。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莫過於此。
“元大侯爺,有訊息到了。”
“”
如此稱呼元承的,唯有宮不離一人。這人沒有擔任任何官職,每天只住在侯府中蹭吃蹭住,不過從沒人敢得罪他,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元承最信任的“幕僚”,而且為人極其小氣。
都說“居養體,移養氣”,如今貴為鎮北侯的元承在外貌上雖沒有多大變化,身上的英武之氣卻越加強盛,哪怕隻身著便衣,也一看就是居於高位之人。原本蔓延於周身的寒意稍微收斂了些,看起來只是威嚴而不再是“生人勿進”,然而發怒時卻更加駭人,雙眸如寒星利刃,幾讓人不敢直視。
“喲,二丫也在啊。”
“公狐狸,有什麼訊息?”
蘇綠與他熟悉過後就開始不太對盤。
“是好訊息,而且是兩個好訊息。”衣帶鬆垮、長髮披散的青年伸出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