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你不拜拜嗎?” 柳兒站起來拿過一枝香遞到月華眼前。
月華搖了搖頭,抬眼瞥了一下那神像,淡淡的笑。
拜?他雖不知道這尊神是誰,但龍族獨立於九天九地之外,地位尊貴,連天帝也要禮讓三分,他貴為龍九子,這一拜,這不知名的神受的起麼?
“這香味聞著怪難受的,我到外面等你。”
“好”柳兒點頭,忽然又一把拉住月華的衣袖,欲選豕。
月華寬慰的笑了笑,拉開柳兒的手:“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你今天陪你,絕不會不告而別的。”
“嗯那,那我馬上就好哦”
看著柳兒火急火燎的奔到另一座神像前跪下,月華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焦急的話心就不誠了啊,這小丫頭就不怕神發火不理她嗎?不過,到底是求了什麼必須每一個神都拜到呢?
想不明白對方的心思,月華皺了皺眉頭,摒住氣不讓那濃烈的香味衝進鼻裡,出了寺廟。
月華在一棵大樹下的岩石上坐下,過往的進香人因為他奪目的外表紛紛投來或驚豔或嫉妒的目光。月華將視線抬高,搖曳的樹葉將天割的支離破碎,只透出青碧的天空碎片,在耀眼的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清朗。各種各樣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他想細細的去看,卻總是抓不住那飛逝而過的往事,就像這被割裂的天,只是散落的零亂,合不起一個完整的人生。
敖玄,九玄,白天灝,天機,我,到底該是誰?
太陽的光芒忽然被遮掩,月華只是睜著眼看著那有著墨紫長髮的男子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軀覆蓋住了他的視線,彷彿充盈了他整個世界。
“我認得你”
零亂的記憶在腦中飛快的掠過,月華抓不住它,皺起了眉。
“你叫什麼名字?”
“蒼瞑”
那是很低沉的聲音,溫和,平緩,像幽深的海,包容了一切。他一定是聽過的,那耳邊溫柔的細語,那睡夢裡甜美的低喃,只是輕輕的吟,也會讓他落下淚來。
月華伸出手,蒼瞑微微蹲□子和眼前的少年對視,在那蒼銀的眼眸裡看到了疑惑與不解。帶著些寒意的指尖撫上他的臉龐,眉眼,鼻樑,唇角,像在確定什麼般細細描畫。蒼瞑按住撫上他唇角的手,像羽毛撫過般輕輕的吻。溫熱的氣息噴在那微涼的指上,為什麼,竟彷彿連心都可以溫暖?
“你知道我是誰嗎?”
蒼瞑的眼裡閃過撕裂般的疼痛,唇角卻揚起溫柔的笑:“你希望自己是誰?”
月華對上那墨紫的眼,很困惑的蹙起眉頭:“我不知道。我的記憶並不完全,但敖玄的生命中充滿了絕望;九玄揹負了太多的責任;白天灝無力保護自己,只能無助的等待救贖,而天機天機”
“天機怎麼了?”
“天機或許是真正快樂的,但我忘了很重要的東西對天機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
“那你可以慢慢的尋找。”
“我?”月華搖了搖頭,“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或許在我找到之前,一切都結束了。”
蒼瞑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有種悲傷的痛順著那被掐疼的手心緩緩而上。
“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絕不會!”
月華對蒼瞑如此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回應,只是怔怔的看著對方然後輕輕的問:“你會殺了我嗎?”
蒼瞑驚訝的看向月華。
“在我瘋狂之前,在我傷害更多愛著我的人之前,你會殺了我嗎?”
蒼瞑看著那美麗的眼眸,彷彿月兒清冷的光芒灑落在銀湖之上,純淨,透明,像最完美的晶石,卻已在千年的打磨中失去了人類該有的夢想與希望。
天機,這就是你的願望嗎?
“我會。”
月華展開燦爛的笑,卻彷彿朝霧凝成的花,陽光下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麼,我就做天機吧,蒼瞑。”
他揚起的唇角有種純真的媚,他輕挑的眉眼有種清冷的傲,那是龍王第九子與生俱來的尊貴,落在蒼瞑眼裡卻是讓他心神俱傷的痛。
這是他的生命,這是他的骨血,這是他曾發誓守護一生的愛,而如今,一切的一切都已偏離了軌道朝他無法看清的方向飛馳而去。
天機,你害怕在瘋狂後傷害那些愛你的人,但你可知道你的死卻會讓那些人瘋狂?
天機,我要如何守護你?我要如何去愛你?才能讓你在我懷裡安然入睡,一夢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