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顏色各異的丫頭,祁沈氏笑,“侄媳婦。我來得可是時候?”
“三嬸什麼時候來都是時候。”華如初從主位起身相迎,見了禮後在祁沈氏對面坐下。
丫頭上了茶,華如初只留下雲書侍候,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揭了蓋子聞了聞茶香,祁沈氏看向對面之人。“聽聞昨日你和太子殿下對上了?膽子可真夠大的,我以前還是太小看你了。”
“怎麼三嬸也知道了?這可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你可錯了。不止我知道,估計整個太原城的世家沒幾個不知道昨天那事的,我倒覺得這樣挺好,難得有個女人能不靠任何人便這般挺直了脊樑,真給我們女人長面子,我聽說的時候還想著要是我在場親眼看到就好了,多痛快的事。”
“您這看戲的不怕臺高,我這高臺上的一個不小心就得摔死了。”似真似假的抱怨。華如初的神情中卻沒有一點害怕。
也對,要是怕,就不會有昨天那一出了。
祁沈氏心裡對華氏越加高看了幾分。她性子是不圓滑,但是識人方面卻自有一套。
“老太爺有沒有找你?”
華如初心下一動,誠實的搖頭。“沒有,我也就是請安的時候能和老太爺說上幾句,平時並不曾單獨見過。”
“不見好,他要是一直不單獨召見你才好,你自己多留個心眼,別被人賣了還只知道記人的好。”在祁府二十年,她早就看透了,要說私心老太爺是最沒有私心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祁家,為了祁家他可以犧牲任何人。
可看似大公無私的人實際才是最無情的。
華如初只是笑笑,沒有追問,祁沈氏卻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也只能這麼隱諱的提點一下,畢竟,她是祁家婦。
門簾輕響,冬菲走了進來,大概剛才在練藥,衣服上沾了許多藥草汁,綠的黑的褐色的,看得華如初眼角直抽,狠狠剮了她一眼。
就這樣出來見人,也不怕丟了她的臉。
祁沈氏一看冬菲這模樣卻笑了,“我現在才信了你這丫頭真是個會醫術的,來來來,給我把個脈看看。”
冬菲見小姐暗暗點頭了,這才走過去伸出手來——一雙沾著各色藥汁的手。
忙又縮了回來,這次不用人催,自己跑去外面洗手去了。
祁沈氏笑得直不起腰來,好不容易忍下了就問,“她這個樣子平日裡還能侍候你?”
“她不擺弄藥材的時候沒這麼呆,就是對著藥材的時候經常發痴勁,我身邊侍候的人多,少她一個也沒事,我挺喜歡她這性子,乾脆就縱著她了,平時還能給我看個頭疼腦熱的,夠了。”
“你這主子當得可大方。”
“她們也都挺好。”沒有多加解釋,華如初對著進來的冬菲道:“三嬸的身子前些時候有些虧損,你給她好好看看,要是將三嬸的身子調養好了,她一定會重重賞你。”
祁沈氏眼神閃了閃,“要真能有個好結果,一定重賞。”
冬菲靦腆的笑了笑,專心把脈。
祁沈氏不錯眼的看著冬菲的神情,生怕從她嘴裡說出不好的話來。
屋子裡安靜得氣氛更襯出她的緊張來。
放開手,在腦子裡琢磨了一會冬菲才道:“婢子敢問三夫人,是不是常手腳冰冷,愛吃熱茶,小日子不準時,並且來時腹痛厲害,量不多,顏色深黑且伴有血塊,平日裡小腹是否也常會有疼痛?”
全對!祁沈氏對冬菲的信心又多了些,也顧不得是在小輩面前,忙不迭的點頭,“確實是如此,每次小日子來了就是折磨,痛得厲害時就像是有雙手在肚子裡絞動一樣,你可是有什麼辦法?”
冬菲笑得神采飛揚,“要是別的病婢子可能沒把握,偏生婢子主要就是學的這些,像您這樣的毛病其實大部分的女人都有,只是分個輕重緩急,小姐和身邊姐妹婢子都有意調理過了,所以並不會在這上面吃苦頭,您只要多加註意精心養著,能養好的。”
有辦法就好,心安了些,祁沈氏也就從容了許多,“你說要注意些什麼,杏兒用心記下來。”
“是。”杏兒打起精神忘著冬菲,生怕漏聽了哪怕一句。
“多吃些核桃,棗,花生,要是有條件多吃鮑魚也是好的,對身體極為有利,梨,西瓜這一類涼性的瓜果要少吃,平日裡多走走,最好是能走得腳心出汗,多少能排出一點寒來,我這裡有上好的艾條,一會您拿幾根回去溫炙,位置也容易找,就在肚臍正中一寸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