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也不膽怯。
聞昱丹示意他坐下,一掌按在地圖上,說的卻與朗然無關,“請求增兵的信應該早就送到了,父皇那裡卻沒回一點訊息,本宮心裡很不安。”
祁佑心下也是一沉,控制不住的往最壞的方向想。
“原及,我們還能撐住古胡國的幾次進攻?”
“如果逃走的呼和野看過這張地圖,就算沒有全部記下來也夠我們受的,最多能接住兩次強攻。”祁佑眼神移向沙盤,“殿下,我們折損的人手太多了,若是不能儘快補上”
“我不能後退,原及,你知道的。”
他自然知道為將者不能後退,可是在明知道可能潰敗的情況下還硬拼,那與送死有何區別?
他又如何能讓南朝的儲君去送死?
撇開祁家,撇開他的前程未來不談,南朝絕不能失去這位儲君。
從主帳出來,祁佑和梁世濤信步來到馬廄,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看著滿滿檔檔的馬廄,祁佑想到了送它們來的那個領頭人。
比他還要高的身高,滿臉絡腮鬍子,肩上扛著一把斧頭,草莽氣息十足。
一照面,那個叫唐虎的男人就給了他重重的一拳,擊在胸口,笑聲爽朗得如同那日晴好的天氣,“你就是三小姐的夫君吧,敢上戰場來,是條漢子,你們成親時我沒趕上,有機會我請你喝酒。”
他自是滿口應下,心下卻覺驚奇。
唐虎提的是三小姐的夫君,而不是華盟主的女婿,顯然,唐虎是認識如初的。
怪不得他會這般盡心,還親自帶人將馬匹送過來。
實際上,插手戰場上的事就已經是壞了在邊境線上討生活的規矩了。
他卻毫不在乎的為如初做到如此程度。
再想到在兗州時她調動的人,他的妻子好像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
——沒有哪個閨閣小姐會如她一般好像去到哪裡都有認識的人,且人家也極給她面子,甚至都不用提到岳父。
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天,她會將秘密和他分享。
當然,前提是他要活著回去。
她說過,她會等他回去。
他亦答應過,他一定會回到她身邊。
他不想食言,亦不能。
“原及。你運氣真好。”
“恩?”
梁世濤摸著馬鼻子笑得不無羨慕,“我的夫人連封信都沒來過。”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向他表達羨慕的了,不管是說出口的還是眼神表示的。
他驕傲,私心裡卻又一點也不高興別人知道如初的好。
他只想如初的美好只有他一人知道。
“潤之,你做好隨時掩護太子撤退的準備。”
梁世濤被這句話嚇得不輕,猛的回頭看向祁佑,“原及,我沒聽明白,你解釋一下這句話。為什麼我要掩護太子撤退?情況嚴峻到此種程度了嗎?”
祁佑像是感覺不到他的咄咄逼人,隨意撿了個地方坐下,依舊是原來那個語調,“開戰不足兩月,我們接連拿下兩城。這自是建了大功,可將士的損傷也是巨大的。太子早在半月前就使人快馬加鞭回皇城求援增兵,按理來說現在的情況就算朝中老臣都沒有理由反駁,可到今天都沒有半點訊息傳回,太原現在什麼情況,我們根本不知道,若是古胡國知道我們的虛實再來幾次強攻。以現在的兵力我們守不住,再加上朗將軍的事最好是撤回去他日再戰,可太子不同意。”
祁佑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眼神卻是再嚴肅不過。讓梁世濤也不由得挺直了背,認認真真聽他說的每一句話,“潤之,到必要時刻。不管用什麼辦法,你都要把太子帶走。”
“可是”
“沒有可是。”祁佑站起身來。走到高頭大馬前摸了摸它的頭,“還是你覺得你留下來守得住這裡?”
“兵力不夠,你留下來就守得住了?”一旦知道了原及的想法,梁世濤哪裡還會同意,“你既然知道這裡不見得守得住,為什麼不一起撤退?等增加了兵力,我們再將這裡奪回來就是,何必在這裡在這裡”
送死兩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可那著急的神態一點不做偽,他想不通原及既然知道事情不可為,為何還要死守。
“我的啟蒙書便是兵書,我的啟蒙老師是我祖父,就算我再不願意我也要承認他對我的影響巨大,他曾經說過祁家人不管在何時何地都不能後退,退便代表了失敗,我是祁家中唯一能在戰場上將榮譽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