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怕得晚上都不敢睡。
偏還不敢告訴任何人,只能撐著。
每個晚上一定要到實在撐不住了才能睡一會,可就是如此,有時候都會被夢嚇醒。
如同被厲鬼纏住了一般。
現在就已經這樣了,她不敢想像以後她真要敢這麼做會如何。
就是陪命都有可能。
她也知道自己太過心軟,可這不是病,不是用點藥就能治好。
和嫂嫂在一起呆了十多天,她學到很多。
嫂嫂不像娘一樣和她掰碎了細細詳說,但是每句話都能讓她想到很多。
嫂嫂是在引導她自己想,而不是像娘這樣,霸道的把她認為好的一股腦想要全塞進她腦子裡。
所以,她忍不住了。
她想要抗爭。
她斷文識字,看不起戲文裡為了愛不顧一切的女人。
也看不起那些陰謀詭計耍盡,就為了一個男人的女人。
她會有孩子,她想要讓她的孩子有個乾乾淨淨的娘。
想讓她的孩子和她學到的是所有好的品質,而不是那些上不得檯面的陰狠手段。
她想像嫂嫂那樣,在長輩面前是個軟軟弱弱的乖順媳婦,但是內裡卻活得自在。
有時候她也想問:娘,你既然都懂這些,為什麼自己沒用呢?爹有四房妾室,現在五姨娘得寵,爹最小的孩子才七歲,怎麼也沒見你讓爹爹子嗣艱難呢?
她不問,因為她知道若是她問了,無異於拿刀子捅母親的心窩。
她不明白,外頭聽了老久牆腳的老太太卻明瞭了。
以前大兒子身邊有個得寵的姨娘,育有一子,又有個好性子,足足有七八年大兒子基本都是在她屋裡,不要說祁武氏那裡沒怎麼去,其他通房丫頭都幾乎成了擺設。
當年她也勸過,可他當面應了,背過身後該如何還如何。
心不在那裡了,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勸得回來的,她明白這個理兒,只得丟開了手不再理會。
約莫是十年前,先是六歲的孩子得了急症過世,然後是那個姓方的姨娘也沒能熬多久就隨了去。
當時她以為是傷心過度才去的,可現在,她不確定了。
祁府再敗落,子嗣卻是絕對傷不得的。
看了身邊的壯實婆子一眼。
婆子會意,上前一把把門推開。
裡頭一坐一跪的兩人循聲抬頭,看清楚門口的人時頓時都嚇得變了臉色。
老夫人聽去了多少。
祁武氏連忙上前,經過祁珍時暗暗踢了她一腳。
“娘,您都好久沒來我這了,今天這是吹的哪陣風啊!快,阿珍,你還愣著幹什麼,沏茶去!”
祁珍連忙站起來,動作太快,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劉媽連忙上前扶住,手心都溼了。
“不用了。”老夫人自顧自的在主位坐下,也不看祁武氏,徑自吩咐道:“阿珍去我屋裡等著,其他人退下。”
祁武氏心下發顫,卻還必須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祁珍擔心的看她一眼,偷瞧到祖母看著自己的嚴厲眼光,頭一低,退了出去。
雙芷領著所有人福身離開,順帶把門關上。
屋裡只剩兩人。
老夫人看著她,久久不發一言。
祁武氏覺得背都溼了,想開口,又擔心話音裡露了怯。
只得咬著牙撐著。
好半晌後,老夫人才嘲笑般開口,“我才知道咱們祁府埋沒了人才,老婆子我就奇怪了,既然有那手段本事,為何還要表現出一副愚笨的樣子,讓二房佔盡上房,還和三房置氣,你能得什麼好處?”
“娘”
“你別叫我,先回答我的問題。”
祁武氏心慌得發顫,拼命在心裡叫自己冷靜下來,只要老夫人不知道最開始的真相她就不用擔心,最多就是被痛罵上幾句,禁個足而已,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不用怕。
這麼一自我安慰,祁武氏真就冷靜了幾分。
揚起一個和平時無異的笑臉,道:“做了您二十餘年的媳婦,我是個怎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我要真有那手段本事早早便使出來了,哪像現在這麼這樣被二房三房壓著,娘,您太看得起我了。”
“哦?是我聽錯了,我也理解錯了?”
第八十七章徹底厭棄
祁武氏抿了抿頭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