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
冬菲不懂事,你江雨也不懂事嗎?
不知道在南朝名節對一個姑娘家來說有多重要?
就算冬菲是個丫頭,你若真看重她,又怎會如此輕辱她?
“三小姐,此事不怪師妹,她本不見我,是我用計使她出來的,是我的錯。”
“承認得倒爽快。”華如初撇他一眼,不再看兩人,抬腳進了屋。
江雨見狀,連忙彎下腰要去扶冬菲,被冬菲猛的一把推開,很自覺的站起身進裡面跪去了。
相處了三年,江雨自然知道師妹是個什麼性子,那三年裡沒有哪一天不提及華三小姐,在她心裡,華三小姐才是排在第一位的,第二位是師傅,第三位才有可能輪到他。
苦笑一聲,既然都這麼千里迢迢的趕來了,不達成目的他絕不可能罷休。
一進屋,就聽到那性子倔得牛一樣的師妹在說話,“小姐,是婢子的錯,和師兄無關,您罰我吧。”
看她這時候還不知死活的替江雨說話,華如初恨得牙癢癢,“你倒是知道幫著你師兄說話,可這是誰錯了的事嗎?你這腦袋裡面除了那些藥材渣子能不能再裝點其他東西?女人的名節何其重要,你如今已經及笄,單獨和一個男人相處,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會被傳成什麼樣,你有想過嗎?”
冬菲咬著嘴唇,滿臉委屈,“可這是在別院,都是自己人。”
呵,還狡辯,華如初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她,“後院新住過來的那些人你都看不到?那些人和我籤的不是死契,要是他們傳出難聽話你又能把他們怎麼樣?”
可是,她根本就不怕嘛!
扁了扁嘴,冬菲識相的沒有將這話說出來,小姐很少這麼生氣,她知道小姐是為她著想。
華如初的視線在一眾丫頭身上掃過,聲音有著平日裡沒有的嚴厲,“你們都記住了,若是有了看順眼的物件直接和我說,不要私自去接觸,這裡不是揚州,我不想傳出什麼話來影響了你們議嫁。”
“是。”
此時江雨開口道,“是我魯莽了,忘了這裡是太原,臨行前師傅還囑咐我到了皇城根下要收斂一些,不要做出讓三小姐為難的事,是我大意了。”
華如初本就沒打算多為難江雨,怎麼說都有可能成為自己人,聽他說了軟話火氣便降了些,裝作不解的問,“你怎會來此?”
江雨看了依舊跪在那裡的冬菲一眼,拱手道:“不久前盟主夫人請師傅去府上做客,我跟著去了,聽盟主夫人說起三小姐準備給幾個丫頭擇婿,並且已經有了人選,心急之下便跑來了這裡。”
頓了頓,江雨一躬到底,朗聲道:“我想求娶你身邊的丫環冬菲,請三小姐成全。”
和武林中人說話就是好,爽快,不拐彎抹角的,華如初示意雲書將冬菲扶起來站到一邊,定定的看著江雨,“雖然我不常出門,可我也知道江大夫在武林中有小神醫之名,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想必有不少人投懷送抱,為何會瞧上我的丫頭?”
“江雨只求一真心人相伴。”
華如初有半晌接不上話,這時候,她有些羨慕冬菲了。
“哪怕她只是個無父父母,出身卑微的丫環?”
“是。”
“娶了她,你就不怕武林中人笑話?”
“若是他們不想以後我見死不救,只管笑。”
這可真是赤果果的威脅,不過她喜歡。
視線落到冬菲身上,“冬菲,你怎麼想?願意嫁嗎?”
冬菲飛快的瞟了江雨一眼,向來只有見到好藥材才會激動到臉紅的人此時臉上飛起一道紅暈,那春心萌動的模樣給了華如初答案。
“婢子,婢子聽小姐的。”
“若我不同意呢?”
紅暈漸漸退卻,冬菲努力扯出一抹笑,“那婢子就不嫁。”
江雨大急,輕呼道:“師妹”
冬菲不為所動,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華如初嘆了口氣,逗弄老實孩子最沒樂趣了,“冬菲,你是不是忘了——你們幾個的賣身契我早就當著你們的面燒燬了?”
江雨還來不及松那口氣,就聽到冬菲道:“沒有那張賣身契,婢子也是小姐的丫環,婢子沒有家人,婢子高攀,小姐就是婢子的家人。”
好像覺得這話還不夠份量,冬菲稍做停頓又加了句,“永遠都是。”
心底彷彿被一隻溫暖的手撫慰,互相之間陪伴了十多年,她的尊卑觀念遠沒有這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