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執意下床也就不再阻攔,還合作的收起腿,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喜燭還剩一小截,挑了挑燭芯讓火光更亮一些,華如初在桌邊坐了下來,倒了杯水給自己喝了,拿起另外的杯子又倒了一杯往回走,遞給床上的人。
“我們揚州有守喜燭的習俗,你先睡。”
祁佑看著她,接過杯子幾口飲盡,“需要我一起嗎?”
華如初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道:“不用,你先睡,喜燭燃不了多久了。”
祁佑沒有堅持,把杯子遞迴給她就倒躺了下去,閉上眼睛用耳朵捕捉屋裡的動靜,直到感覺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收回去後才睜開了一條縫,視線落在虛處,只把微微餘光落在了桌邊坐著的女人身上。
他認定如初是習武之人,這樣的人敏感,被人盯著看會有感覺。
視線裡,她就那麼呆呆的坐著,偶爾抬頭看一下兩支喜燭,或者會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著什麼,思考一會抹掉再重新寫,她的情緒好像完全回到了圓房前,自在,從容,淡定。
屋裡突然大亮了一下,華如初抬頭,喜燭已經滅掉一支了,另一支還剩好一段,沒有猶豫的,拿起剪刀起身把剩下那支的燭芯給剪了,屋裡瞬間歸於黑暗。
她不求夫妻恩愛到白頭,也不求人生順風順水,她只是希望兩人至少不要相差得太遠,她死得太早祁佑再續娶一個取代了她她不願意,他死得太早讓自己守活寡她也不願意。
最好就是能一起走得久一點,她做她的正妻,保護好自己的孩子,而他,要再抬小妾還是如何她都不會管,並不是不在乎,而是隻有不去求那些明知道不能得到的東西才不會有想望,不會動心,這是她自保的方式。
自打決定奉旨成婚的那一刻起,她想從祁佑那裡得到的就無關於愛情。
摸索著回到床上,儘量輕的不碰觸到睡著了的男人,身體的不適再加上折騰一天的疲憊讓她很快就睡了過去,這時,她一直以為睡著了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微弱的光線掩住了男人眼中的莫名喜意,卻掩不住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揚州風俗他並不是不知道的,相反,因為這個風俗太過溫情,被人刻意說出來感嘆過,可知道歸知道,親眼看到時的震撼和喜悅還是淹沒了他。
這一刻,他才終於有了種成親後的踏實感,有這個人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以後他回祁家再也不用去書房休息,想找人撫慰時不用再去找那幾個除了爭寵什麼都不會的女人,他有家了,就在這裡,累了的時候隨時可以回來,可以和妻子說說話,不管說什麼都好,一天比一天的沉默非他所願,卻只能一直這麼下去,太子的處境已經越來越危險了,埋下的暗棋現在還不能動,他要考慮的事情太多,累,心累,不是不想找人傾訴,只是以前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現在,他願意相信如初就是那個人。
小心的把人攏進懷裡,透過微弱的光線肆無忌憚的打量這張臉,越看越覺得順眼,越覺得,這是他目前為止收到的最讓他滿意的旨意。
睡過去之前,祁佑想,懷裡充實的感覺,真好。
天還未亮時祁佑就醒了,不錯眼的看著伏在懷裡的人,昨天還陌生,這會抱在懷裡卻覺得理所當然,就像這個懷抱天生就屬於她一般。
手指所觸之處柔滑細膩,赤身相對的緊貼著更刺激男人天性,祁佑覺得自己的自制力下降了,白日宣淫之事可從來沒在他身上發生過。
再說今日可不是能肆意的時候,兩人要去拜祖宗,要給長輩敬茶,他房裡那幾個女人還要來拜見如初,不能讓如初太疲憊。
不期然想起昨夜如初說的那些話,‘只要你對我好,我一定會對你好的’,這句話讓他印象太深刻,如初說這句話時的表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心裡其實是有擔心的吧。
擔心被他冷待,擔心他偏向幾房妾室,擔心他不信任她
這可能是所有女人成親前都會擔心的事,他的夫人終究也只得十七歲。
“恩”華如初動了下身體睜開眼睛,被這樣的視線盯著她要是還能睡得著才是怪事了。
“什麼時辰了?”
“還早,你再睡會。”祁佑把人攏得更緊了些,不帶情·色的輕撫著她的背,安撫意味明顯。
華如初感覺到了他的改變,雖然不明白他的改變所為何來,但是她喜歡這種改變,總是要在一起生活的人,相處融洽了總好過相敬如冰。
往他身上再靠了靠,華如初懶懶的道:“不睡了,今天要早起,你陪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