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將和她成婚的男人,是老將軍的嫡孫,聽說是老將軍一手撫養長大,在十六歲時便青出於藍,人人皆說等祁佑長成,祁家定能再續當年輝煌。
祁佑今年二十二歲,大概是從小就管得嚴,養成個嚴謹自持的性子,有一個通房丫頭兩房妾室,都還沒有孕育孩子,在一眾官家子中來說不算出格,甚至是低調的。
她也是因為查到這些才願意從了這門親事,這世道,能像姐夫那樣眼裡只有姐姐的男人太少了,就算是她親爹,在家唯妻命是從,可去了外面不也會縫場作戲出入那勾欄院。
她不能在家做老姑娘讓爹孃難堪,既然一定要完成這麼一件事,那這個男人便不是最差的選擇,再者說,俠以武犯禁,武林人士真正遵從法規法則的人不多,但是這件事,她不能任性,爹所處的位置太醒目,她不能讓爹孃身邊留著這麼個隱患,沒有哪個皇帝容得下忤逆他的人,現在他騰不出手來收拾,可他總有能騰出手來的時候。
既然總要嫁這麼一次,她又沒有傾心之人,嫁誰不是嫁?就是遠了點,她從沒想過這輩子,她要離父母這麼這麼遠。
外面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各種羨慕嫉妒的話讓華如初心中冷笑,不管哪個世界的人都有個通病,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果然還是錢最能讓人安心,至少它不會背叛你,在你沒允許的時候就跑到別人口袋裡去。
祁佑沒有親自來迎親,倒不是他有意怠慢,身為太子一派的中堅力量,太子最倚重之人,等閒他都不得離開太子身邊,哪怕是他成親亦是如此。
代替他前來的,是祁家庶二子祁鎮,三姨太之子,天生一張風流臉,一身錦衣坐在高頭大馬上眼睛四處裡放電,要早知道這揚州風氣如此開放,美女如此之多,他早就該來了。
就不知,他這大嫂長什麼模樣,武林盟主之女,該不會是個母夜叉吧,可能還是個強大的母夜叉,嘖,大哥真可憐。
華如逸領著一幫送親的兄弟同樣騎著馬,行在花轎的另一邊,冷著張臉目不斜視,這祁家小子怎麼看都是個禍害,他看著手癢。
好在碼頭離得並不遠,以他們慢悠悠的速度三刻鐘後也到了。
三艘大船並排停著,紅綢飛揚,其中兩艘沉穩大氣,最邊上那艘卻顯得奢華富貴,並且,有著琳琅閣的標誌。
花轎停了下來,華如初以最快的速度把喜帕重新蓋回頭上,朦朦朧朧的看到鳳姑撩開簾子伸手來扶她,“三小姐,到碼頭了,為了安全,得麻煩您走上去,花轎隨後也會上船。”
華如初微微點頭,正準備抬腳就看到玄色下襬出現在視線內,然後在她面前蹲下身,“小妹,哥揹你。”
這也合乎規矩,鳳姑識趣的退開稍許,扶著三小姐伏到大公子身上。
碼頭上這會已經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他們都好奇華家三小姐的長相,會不會和她姐一樣國色天香?就算差一點,那也是實打實的美人啊!食色性也,何況揚州本就是以識美為傲的地方。
當然,他們也知道新娘子會有紅蓋頭遮著,可碼頭上風大啊,他們就指望今天風能爭氣點,來個龍捲風把那紅蓋頭吹了去,他們太期待下面那張臉了。
可是,他們沒想到一直以為是不受寵才默默無名的三小姐會被華大公子揹著上船,以華大公子的本事,就算是龍捲風吹走了紅蓋頭,他也能瞬間揪回來!這是肯定的,沒人會懷疑。
再不甘心,大家也不敢造次,揚州本就是華家的大本營,在這裡華家說的話比皇帝來得管用多了。
華如逸揹著妹妹一步一步穩穩的上了船,直接把她送回了房間裡,早一步上船的四個丫環連忙上前扶她站穩,並且善解人意的把那紅蓋頭給掀了。
“外面的事你都不用管,換身舒服點的衣服好好休息,哥忙完了就過來陪你。”
“好,哥你去忙。”
換了身軟軟的衣服,頭上的束縛也都解了去,華如初瞬間覺得骨頭都輕了。
晃了晃脖子,伏案的時間多了,頸椎就不好,稍一受重就疼,她今天戴的鳳冠可不輕。
一雙柔軟的手貼上來,力度適中的給她按摩,華如初舒服的直嘆息,“幸好把你們幾個帶上了,不然我這日子真要沒法過了。”
身後的姑娘輕笑,“小姐就是不帶上我們我們也會賴著您的。”
“做陪嫁丫頭有什麼好?要是以後有那齷齪人向我討你們怎麼辦?你們跟我這麼多年該明白,我不會准許你們爬上祁佑的床的,主僕共侍一夫這樣的美事我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