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軒的氣色也遠不如來時好了,眼神透出來的都是疲憊。
聞昱丹回頭看了安和一眼。安和會意,忙退了出去找人。
看江軒沒有要繼續下去的意思,聞昱丹在內侍搬來的椅子上坐了,態度很是親和的問,“江大夫,父皇的身體還能撐多久?你和朕透句實話,別拿御醫那一套模稜兩可的話來打發朕。”
江軒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可眼前之人的話又不能不回,乾脆又直接又簡單的回應了他,“短則半年,多則一年。”
聞昱丹嘴巴動了動,旋即看向床上瘦了許多也老了許多的父皇,最終什麼都沒說,臉上卻實實在在的露出了悲意。
他的親緣怎就如此薄弱?母后早逝,父皇冷淡他這許多年,好不容易父子關係好了,父皇的生命卻又走向盡頭
“儘量讓他心情好,順著他些能活得更久些也說不定,我只是大夫,不可能精準的斷人生死,事在人為。”
這是在安慰他?聞昱丹看了頭都沒抬的江軒一眼,突然想起了原及的夫人華氏來。
那也是個明明雷厲風行,卻在細節處讓人暖心窩子的人,在兗州時的夏以見也是如此。
難道說江湖中人都是如此?
聞佑來得極快,進來還來不及行禮便被攔住了,“原及,江大夫需要你幫手。”
聞佑看向江軒,江軒微微點頭道:“我有些脫力,你來助我一臂之力。”
聞佑明白過來,對著皇上一拱手便走了過去,單手抵住江伯的後背將力量源源不絕的傳過去,江軒調息了一下,將力量納為己用,等體內力量恢復五成便拿起金針迅速下針。
這一針下去,五成的力量快速耗盡,要不是聞佑還在繼續傳送,江軒連站立都困難。
這一路針法他極少用,每用一次對他的壽數都有影響,到現如今為止他也不過用了四次而已。
最後一針,江軒是等到聞佑的力量耗盡八成左右才下的手。
扶著椅子扶手撐住身體,江軒搖了搖手示意聞佑收手。
聞佑又將力量送過去一成才收回手,力量突然從充盈變得乾涸,身體一個踉蹌差點磕到皇上身上,安和忙上前扶住他。
聞佑拱手請罪。
“你哪來的罪,搬張凳子來給原及坐了。”
“是。”
“皇上”
“叫你坐你就坐,哪來那麼多話,歇著。”
“是。”
聞昱丹又看向江軒,“只是扎金針便可以了?”
“還得開個方子,不過有件事我得提前告知一聲,方子裡有一味藥是我頭一次用在病人身上,按藥效對太上皇來說是極有用的,可是畢竟是頭一次用。藥效也還沒完全研究出來,真要有個什麼我也不敢保證,所以,要不要用還請皇上決定。”
“新藥材?”
“是。”
聞昱丹眉頭微皺,“父皇何時能醒?”
“收了針便能醒。”
“那便讓父皇自己決定吧。”
江軒不置可否,他雖然迫切想知道這味藥是不是真有那種作用,但一種新藥材的確切藥效是不可能那麼快出來的,再說這味藥吃下去就算無效也死不了人,他不急。
又過了一刻鐘。江軒上前收了針。
果然,一收針太上皇就睜開了眼。
頭一個入眼的就是須發都染了白霜的江軒。
“當時我也在想,這回恐怕得去找你才能救回我這條命了,看樣子沒料錯。”沙啞著聲音,太上皇道。
蘇嬪忙端了茶杯上前喂他喝水。
江軒聞那味就知道是崖陽草熬成的水。便也不制止,回話道:“幸好我在太原,沒有我這一路九轉金針,誰也救不回你。”
喝了幾口茶水,太上皇精神好了些,“我聽說過,沒想到你會。就我所知這路針法對施針者壽數有埃”
“所以上次我沒用,這次要不是你實在撐不過去了我也不會用。”直言不諱的話讓聞昱丹額角抽了幾抽,他可真敢說!
聞佑則垂下了視線,掩飾心下的心驚。怪不得如初會那般害怕江伯進宮,換成他他也得怕。
退下來後的太上皇卻只是笑笑,完全不以為杵的模樣,“還是不要賞賜?”
“若是有什麼能增加我壽數我便要了。你有嗎?”
“有我會先給自己用了。”太上皇難得的開了個玩笑,沒有錯過他說這話時蘇嬪黯然淡來的眼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他沒有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