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啊、我該走了。晚點見,維多利加。’
“唔”
電話切斷。
維多利加一面嘆息,一面放下聽筒。
過了好一陣子,維多利加都沒有起身,嬌小的身軀縮在椅子上,不知在躊躇什麼。
即使穿上層層疊疊的荷葉邊和緞帶,還是太過嬌小的身軀。
身體慢慢顫抖。
——維多利加想起在遙遠的過去,與哥哥古雷溫在塔上的對話。
很少想起當時的事情。過去的事情,早在大量閱讀書籍,補充“智慧之泉”時,不知埋沒在哪個記憶的角落。但不知為何,今天一直回想起來。
不論是家人或是傭人都很害怕小灰狼維多利加。這個能夠說中所有的事情,連沒有親眼看到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小孩,讓布洛瓦侯爵家的人戒慎恐懼。布洛瓦侯爵家就是有這麼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僅是家族的秘密。政治的秘密——靈異、世界大戰、消失的柯蒂麗亞、以及與(利維坦)相關的醜聞——亦是如此。
侯爵最後決定把小灰狼關在塔上。後來古雷溫從寄宿學校回家時,知道了維多利加是自己的妹妹,也對說中所有真相,可怕的嬌小同父異母妹妹格外恐懼,心存憎恨。
但是那時的古雷溫,雖然害怕維多利加,卻有勇氣嘲笑她。不論之前或之後,敢說維多利加愚笨的人,只有當時的古雷溫而已。
古雷溫以平靜的聲音說著。當時他的髮型已經是怪異的尖錐狀,簡直不成體統
古雷溫笑了。
維多利加沒有回答。當時的維多利加比現在還小,看來更不像人。以低沉沙啞的聲音將混沌語言化也只會讓人陷入恐懼根本不曾和任何人有正常對話。
維多利加坐在小小的椅子上搖晃小小的身體,回想起當時的事。古雷溫話中的意思,當時小小的灰狼並不瞭解。
(現在懂了嗎?)
不知為何,想起現正在遙遠城市搭上火車,踏上歸途的怪異東方朋友。
維多利加離開高塔、離開學校到外面冒險的回憶,只有一點點但久城一彌一定在其中。雖然聰明才智不及維多利加,但是他有必要的知識。最重要的,他是個十分溫柔的少年,總是保護維多利加。而維多利加也在他差點掉入懸崖時,拼死救了他一命。
維多利加輕輕張開手掌。
維多利加的小手掌,在數週前冒險所受的傷還沒有痊癒。對維多利加而言,這個傷實在是不可思議。當時自己為什麼要伸手?為什麼不想失去?在沒有失去之後,明明高興得流淚,可是為什麼不想讓久城一彌看到這個傷痕?
當時突然伸出、耗盡力量的這雙手,為孤伶伶一個人的維多利加抓住什麼?
維多利加拼命壓抑哥哥的聲音甦醒。
(沒那回事。才沒那回事)
維多利加在椅子上搖晃身體。隨著小小的搖晃,椅子嘰、嘰作響。
微弱的低吟混在椅子搖晃聲中流洩而出
那是低沉有如老太婆的說話聲。
“沒那回事。才沒那回事”
搖晃身體的維多利加,忍不住出聲低語,開始難過地“嘶嘶、嘶嘶”抽動鼻子
尾聲 迷宮
1
於是當天傍晚——
結束在蘇瓦爾警政署的訊問與筆錄之後,一彌將這次的夥伴古雷溫·德·布洛瓦警官留在蘇瓦倫,獨自搭乘火車回到聖瑪格麗特學園。
在小小的車站下車,嘆一口氣,隨即抬頭挺胸以一臉認真表情,發出“喀、喀、喀”腳步聲開始往前走。
“嘶嘶~”
長毛馬拖著貨車透過。
村裡和平常一樣,充滿悠閒的空氣。鄉村姑娘吱吱喳喳,發出愉快的笑聲走遠。木架屋頂的房舍上,盛開的鮮紅天竺葵往下低垂,在初夏乾爽的風中搖曳。
一彌臉上的緊張逐漸消失,不知不覺浮現笑容。悠閒抵達聖瑪格麗特學園,鬆了口氣穿越正門,踏在細石道上慢慢走進庭園。
“老師。塞西爾老師。”
來到コ型大校舍一隅的辦公室,輕輕探頭呼喚,坐在桌前的塞西爾老師連忙抬頭。一發現一彌站在那裡,立刻衝上前去:
“久城同學!聽說事情鬧得很大是嗎?之後警方有打電話來通知”
“是啊,不過已經沒事了。抱歉讓老師擔心。對了,那個”
一彌顯得有點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