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腳的殘牆封堵起來,成為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這樣做,僅僅只能維持表面上的視線阻隔功能,一旦稍微用力,盤繞在斷垣上的腐朽木板立刻就會散碎斷裂。
奴隸聚居區,相當於其它城市的貧民窟。
高大的磚牆,把整個奴隸聚居區團團圍繞。牆頂通道上二十四小時都有哨兵來回巡邏,稍有異動,架設在塔樓上的重機槍立刻隨著探照燈的指引開火,把那些想要翻越牆壁,逃出城市的妄想者活活打成肉篩。
血石城防禦系統已經被齊齊卡爾城衛軍全面接管。由西面進入聚居區的主要通道兩邊,徐徐林立著十餘座高度超過三十米的鋼筋混凝土警戒塔。路口中部也不像其它城市那樣設定表面黃黑夾雜的道杆,而是直接將兩座臨近道路的四層舊樓直接推倒,把寬敞的街道封堵得只剩下一個五米所有的豁口。至於這部分必須隨時保持暢通,又必須防止奴隸們攀爬出來的空餘,則被兩道用粗木和鋼筋捆綁而成,表面纏繞著一圈圈帶有鋒利刺尖鐵絲網,至少要十餘個人一起發力,才能緩緩移動的三角形拒架所佔據。
兩道雪亮的燈光劃破了深沉的黑暗,一輛體積龐大的重型越野車在哨兵的目光注視下,緩緩開過攔路障礙剛剛被搬開的通道,轟鳴的引擎驅動輪胎在地面上碾壓出兩條花紋整齊的轍印,越來越長,朝著被無邊無際黑暗沉沉籠罩的奴隸居住區深處慢慢駛去。
累積了一個冬天的冰雪早已開始融化。它們滲透泥土,浸潤著乾燥,但道路卻絲毫感覺不到泥濘在那些通往一幢幢奴隸小屋的通道地面,映入眼簾的是焦黑煤渣,還有成串連片散鋪開來的小塊碎石。
奴隸聚居區,永遠都和混亂、骯髒、暴力等諸如此類的詞彙聯絡在一起。從越野車駛入通道口的時候開始,無數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就在死死盯著這些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對於這種沒有任何友善成份的窺視,羅蘭似乎毫無察覺,她用力踩下油門,讓瘋轉的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徹底打破了奴隸聚居區表面上看似平和的寧靜。
車輪狂暴地碾過地面,寬厚結實的膠面與石子煤渣相互擠壓,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臨近目標建築差不多還有十米左右距離的時候,羅蘭狠狠踩下剎車,越野車以一個漂亮的甩尾,原地掉頭,在地面上剷起大片碎石浮渣,穩穩停在被車輪橫掃碾出的扇面圖形頂端。
按照血石城奴隸分佈區的標註,所有來自紅色共和軍的礦奴,都居住在這幢殘破不堪,頂層早已坍塌斷裂的三層舊樓裡。
很少有人會在夜晚進入奴隸聚居區。這裡是黑暗與罪惡存在的樂土,在卡索迪亞統治時期,如果一定要進入區域內部處理事務,至少要配備兩百名以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否則,即便手裡有槍,零散落單的守衛也會被蜂擁而上的奴隸活活撕成碎片。對於這種情況,上一任城主契布曼和盧頓家族委派的官員通常都保持沉默奴隸有奴隸的規則。如果發生大規模叛逃事件,城主當然可以命令軍隊全面鎮壓。但是像這種僅僅只涉及到個人的小摩擦,高層管理者根本不會過問。
血石城的奴隸數量實在太多,他們用每天挖掘到的礦石換取食物,區域內部完全由奴隸礦霸說了算。他們控制著礦石產量,在利益的驅使下,駐守各個出口的衛兵也在暗地裡與奴隸進行交易。
契布曼不可能殺光所有奴隸,這樣做他無法向伯格交代。卡索迪亞需要礦石,殘暴與重刑只會讓血石城的情況變得更糟。與幾個人的生命和產量龐大的礦石相比,他只能選擇後者。
香菸、糖果、罐頭、酒幾乎所有末世世界流通的生活類物資,在奴隸區都能找到。當然,這些東西並不是來自日常配給,而是在礦霸的安排下,用暗自藏匿下來的礦石與守衛進行交換的結果。這種貿易相當於黑市,士兵們也無法調動車輛運走礦石獲取利潤。追根溯源,隱藏的背後的推動力量,其實還是那些與盧頓家族有千絲萬縷聯絡的管理者。
越來越多的奴隸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從他們眼睛裡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敵意,並且根本不加掩飾。羅蘭面無表情地拉起越野車手閘,拔掉鑰匙,推開駕駛室車門跳下。坐在副座和車廂內部的另外兩名警衛緊跟其後。三個人,面朝小樓方向,形成一個銳利的三角。
奴隸們眼中放射出貪婪和仇視交織的火焰,一張張拗黑乾瘦的面孔,顯露出如狼般的兇狠。他們興奮地低聲談論著,從各個方向迅速湧來,在距離越野車和羅蘭等人大約五、六米的地方圍成一圈,後來的人們迅速朝前分遞著棍棒和鋼管之類的武器,幾個特別粗壯的傢伙滿面亢奮地使勁兒揮了揮鋼管,“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