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穀豐登,也許是六畜興旺,也許是手藝精熟,也許是財源廣進,也許是加官進爵,也許是封地賞賜,也許是闔家平安,也許是娶妻生子,各有各的念頭,各有各的活法。
不過在莫臥兒新的一輪雨季來臨之前,平虜侯決意要在莫臥兒部署一次更大的攻勢會戰,以再次擊潰莫臥兒皇帝匆忙拼湊起來的大軍。進而包圍甚至攻陷重兵雲集的莫臥兒帝都‘德里’。如果能夠收穫一場大會戰的勝利,有了勝仗打底的話,‘南寧經略府’轄下的南征諸軍在雨季到來之後便可放心的休整和輪戰了。
在甘霖八年的歲末,因應遠征的需要,雷瑾已經將‘雲南府’臨時升格為‘雲南直隸府’,直轄於西北幕府,作為西南方面‘雲南經略府’的糧草軍需後方轉運中樞,以支援‘雲南東行營’、‘雲南西行營’、‘四川行營’、‘苗瑤軍團’、‘山地追剿軍團’、‘康巴軍團’、‘西南水軍’等東路諸軍借道緬藩遠征莫臥兒的作戰;又在四川省城‘成都府’,置‘轉運使司’,協調糧草、軍需、軍械的中轉南運;又從 ‘四川行營’ 抽調一萬五千人的精銳士卒移駐‘重慶府’,委派‘防禦使’一員,節制重慶以東的地方守備,扼守大江水路,備禦湖廣,並令‘貴州軍政官署’所屬地方守備兵馬協防。 但總的來說,雲南經略府對莫臥兒的遠征,雖然是獨立作戰的一路方面大軍,亦擁有便宜行事相機決斷之大權,但落在南略大局上卻屬於偏師,雷瑾用其在東面進攻以牽制莫臥兒實力的意圖更大一些,其主要作戰方向是與‘緬藩’地界接壤的莫臥兒東境國土。包括南向的河口平原和北方山地的廣大地域,亦即‘榜葛剌’(孟加拉)、‘徹地港’(吉大港)等地,目前為英吉利人的‘東印度公司’所盤踞,因該處河流縱橫,田地肥沃,又南臨大海,商貿繁榮,早已經被平虜侯列入遠征必取之地,但真正決定西北幕府南略遠征大局的,還得看西面‘南寧經略府’的南征進展和最終勝負。
西北幕府當初策謀定計,籌劃兩路大軍遠征莫臥兒之時,莫臥兒帝國正處在國力由鼎盛轉向傾頹的關口上。上一任莫臥兒皇帝在位之時,竭力向南印度地方擴張版圖,最終幾乎囊括了古天竺各國之全土,可謂是志得意滿,但皇帝強制推行清真回教政教合一,不斷迫害印度教臣民,則激起拉傑普特人、錫克人、馬拉特人在莫臥兒帝國西部、西北部、南部等地區的持續反抗,莫臥兒的國力也因此大量消耗在平亂鎮壓之中,這也是雷瑾之前遣使與莫臥兒皇帝通好並達成多項協議,使中土的華商庶民得以在莫臥兒帝國境內各省自由遷徙、自由定居、自由通商貿易、自由買賣田產房宅店鋪,並得以在莫臥兒各省大量建立商館,從而很快形成眾多聚居華埠的原因之一,莫臥兒皇帝當時也是形勢所逼,不得不爾。事實上,在上一任皇帝死後,莫臥兒各省的‘總督’已經漸呈尾大不掉之勢,龐大的帝國費力開疆拓土,方自登上鼎盛的顛峰。卻很快陷入即將四分五裂的危險境地,莫臥兒皇室的威權也因此大為衰弱,誠然是可嘆亦可惜。但設非如此,西北幕府也不可能斷然決策,出兵遠征莫臥兒了,就是要趁他病,要他命嘛。
西北幕府出師遠征莫臥兒,雖然氣魄格局宏大,在中土大地卻是波瀾不興,除了各路諸侯的上層人物,幾乎沒有什麼人會去注意爆發在他國異域的戰爭情勢。這不僅是關山路阻,音訊不通的問題,現如今中原板蕩,戰火連綿,天災兵禍,接踵而至,群雄割據,混戰難免,誰還有心思去多管別人家的事情?
中原紛亂,東方各路諸侯梟雄都在默默積蓄力量,等待時局的更大動盪。
遼東,南直隸與西江,湖廣。浙江,福建,廣西與南洋諸藩,立足河、洛、襄、樊、宛、鄧之間的橫天軍,縱橫於河南、淮海的中原白衣軍,又或者是統轄著山西、北直隸與山東,又有著正統大義名份的皇甫氏朝廷,都在蓄力以待,卻又誰都不願意爭為天下先,‘眾矢之的’的滋味誰也不想領教,一時之間。群雄袖手,謹慎觀望,整個天下局勢倒顯得太平安穩了,除了中原戰事時起微瀾之外,天底下其他各處都是一派平靜,大家相安無事,都消停得很。
獨霸西陲的雷瑾,遠離中土,鎮守河中,一邊謀劃推動著雄才大略的西域開疆大計,一邊自惕自省,時時在內心告誡自己不要重蹈莫臥兒帝國當下之覆轍,國家方盛即衰,殷鑑不遠啊;同時,他又密切注視中土爭霸逐鹿的形勢變化,並且在靜水流深的目前局面中發現了一些不太被人看重的新動向。
包括雷、顧、丁、風四大家族在內的眾多浙閩豪族,暗中聯合支援的‘海天盟’,‘大元帥’麾下的幾大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