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的命令,在他出城之前剛剛發出不久。
在這細柳原上,傳說有前漢名將周亞夫在此屯軍,練過漢朝精兵。往事越千年,總能讓文人騷客由然興起西風殘照,漢家陵闕,年年柳色,灞陵傷別的情緒,或者來上一句‘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俱作土’的感嘆。
雷瑾不是文人騷客,此時此際,他想的只是:東出潼關,等待著我的,是刀槍劍戟,還是鐵騎陷陣?是陰謀詭計?還是合縱連橫?
眼神幽深無比,雷瑾不管前面等待著自己的是荊棘叢,還是虎狼穴,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他就不會再回頭
當今天下,又還有誰家大軍能夠頡頏西北平虜軍的精兵強將?
若不是還自認為是華夏胄裔,雷瑾甚至都不屑於東進中原。三四十年以來,被連綿不斷的天災兵禍,折騰得殘破衰敗的中土,沒有百年以上休養生息難復舊觀,已著實難入得他的法眼——外面的天地大得很,儘可任他縱橫馳奔,又何必效法小家雀,一味戀棧故土?
潼關。
號炮聲響,鼓角轟鳴。
旌旗隨風動,列陣於前的馬步官軍,頂盔帶甲,精神抖擻。
高大的戰馬,棕黑色的魚鱗甲或魚鱗札甲,火紅的半臂錦袍,護衛親軍騎士頭盔上的紅色盔纓迎風飄揚,呼應著獵獵飛舞的金刀牡丹戰旗。
槍矛如密林,戰刀耀日光,強弓硬弩,銃炮盾牌,一一在前,殺氣凜凜——東出潼關的諭令,公府行轅已經頒下。先期進駐潼關的部隊,將作為西北幕府的東進先遣部隊提前出關。而可靠的訊息表明,‘橫天大王’薛紅旗已經放開了西北平虜軍東進的去路,除了必須要守備的城池,打譜是要任由平虜軍士兵假道伐虢,其他什麼‘唇亡齒寒’之說,薛大王根本就不關心,或者他不敢螳臂當車也是有的。
關前關後,血紅戰旗迎風漫卷,人喊馬嘶,竟如戰場
關上關下,鼓角呼應。
帝國黃金團龍大旗矗立在城頭,血色的‘雷’字大旗傲視關下。
刀叢劍海,甲冑生光。
“潼關潼關”
士兵們撼山動地的吼叫,如同山呼海嘯,殷雷一般滾動,震撼著大地平原。
(全書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