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橫坐著一個約三十出頭的男子,身材微胖,手上戴著個瑩潤華貴的碧玉搬指,意態閒適,身上套著件白蟒袍,看來極為精明幹練,乃是風氏家族負責西北事務的主事人——風閒,這風氏家族則在帝國內外的瓷器、茶葉生意上獨佔鰲頭,帝國其它大小家族在瓷器、茶葉生意上都無法蓋過風氏家族的風頭;
廳上主客三人中,丁應楠是三等男爵,而風閒的爵位則是二等子爵,都是擁有爵位的世家貴族,故爾主客三人的服飾衣著,都與一般商賈庶人大不相同,尤其蟒袍,一般臣庶是不得僭用的,須男爵以上顯爵貴胄方可服用。
丁氏、風氏兩個家族都在西北有一盤生意,雖然規模不及雷門世家,但也絕對不是一般小商家可以比擬的。雷瑾這次專門請來丁氏、風氏在西北的主事人,正是想要從這兩大家族弄到自己急需的資金,這些家族都掌握著大量閒散的資金無處投放,只能拿去放高利貸,而放高利貸對世家大族的名聲並不好,雷瑾想要說服他們把剩餘的資金投向西北。
唯一讓雷瑾有些意外的是顧氏家族,顧氏家族以鹽鐵軍械為主,西北幾乎沒有涉足,雷瑾也不曾想到,如今連顧氏家族也開始把關注的目光投注到西北了,比起丁應楠、風閒兩人在家族中的地位,顧家的顧劍辰,其地位還要更重要一些,丁應楠、風閒兩人如果算其家族裡的地方諸侯,顧劍辰在顧家絕對算得上是中央實權派。
一接到涼州老店夥計飛馬送來的拜貼,雷瑾雖然走不開,還是讓紫綃專程去迎候,並且吩咐紫綃穿上十分貴重的裘服(雷瑾不能讓顧劍辰覺得自己不重視他,最起碼要讓顧劍辰心理上感覺自己是被重視的),同時也吩咐紫綃帶著白玉虎等幾十名護衛一起去,以壯聲勢行色,象白玉虎等幾個新加入護衛親軍的軍士,在上次遭遇馬賊襲擊的時候,其臨機應變的指揮能力已經得到肯定,迅速從一般的小兵晉升為統領一曲的百騎都統了。
“哈哈,雷兄弟,據我所知,你到河西這麼久,也沒有到青樓廝混廝混。莫不是痛覺前非,準備改邪歸正了?”風閒大笑著說道。
“風兄,難道你不知道河西煙花一向就並不怎麼興盛的嗎?這裡可比不得大同啊,開中納粟的商人沒有大同多啊,而且西域商路又壅塞不通,除非似我等資本雄厚的大商家,其它小商家對路途遙遠的絲綢之路全是望而生畏,裹足不前,河西煙花自然不如帝國兩京、東南魚米之鄉和北邊重鎮大同等處繁盛了!若西域絲路復通,或者可以再復前代之舊觀,葡萄酒熟恣行樂,紅豔青旗朱粉樓!大同情況如何,丁兄應該比小弟熟悉,是吧?”雷瑾笑道。
雷瑾所說的開中納粟,就是皇朝為解決北邊軍鎮的糧餉供應,繼續沿用前代“折中”之策,召商輸糧或納糧到邊關,根據其輸、納糧米數量給予相當的鹽引(即國家專賣的食鹽執照,前代還有茶引也是國家專賣),商人則可憑鹽引到指定的鹽場去支取食鹽,再到銷鹽區去銷售食鹽,獲取鉅額利潤,即輸米中鹽法或奈米中鹽法(簡稱開中法,又叫開中鹽法)。
緣因漠北的蒙古遊騎不斷騷擾皇朝邊境,大同、太原一帶集結重兵駐防,為了解決大軍的糧響,皇朝在北邊屯田墾殖,藉此減輕國家財政賦稅的壓力,屯田有三,一是軍屯,一是民屯,再就是商屯。所謂商屯就是讓商人到邊境地區出錢招募農人從事屯墾,再將收穫的糧食就近賣給邊軍以換取鹽引(此法可以減少輸糧到邊關途中的損耗,也吸引了不少帝國各地的商人到大同等處屯墾)。
河西由於農耕相對發達,糧食供給駐防軍鎮相對充裕,與山西大同等處田地貧瘠大為不同,所以相對的在河西匯聚的商人自然也不如大同等處多,大同則不僅為北方的皮毛集散地之一,而且盛產黃芪、黃花、麻黃,故而是處外埠客商極盛,開中商人、皮毛商人和藥材商人等以及駐軍軍卒的聚集,導致客棧、酒肆、飯莊、妓寮等都畸形繁榮起來,“其繁華富庶不下江南,而婦女之美麗,什物之精好,皆邊寨之所無者”,甚至大同妓女(俗稱大同的樂戶、花籍等以色藝娛人的娼妓與優伶為‘大同婆娘’,為山西四絕之一)還因為行腳四方的商賈士紳等傳揚其名而與‘揚州瘦馬’、‘秦淮粉黛’、‘蘇杭姑娘’等齊名,以至名聞天下。
丁氏家族從事糧米生意,大同情況自然是熟悉的,丁應楠作為丁家在西北的主事人沒有理由不知,所以雷瑾便有此一說。
丁應楠眉眼挑動,說道:“你我數人出資開辦青樓、賭坊又如何?從商人口袋裡大把掏錢,不離酒、色、賭、貸數種。以雷門在河西的勢力,現在所經營的青樓、賭坊規模還太小。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