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看貨物,交割完畢以後,除外裝備護衛親軍的兵器,其它的馬上啟運,送往秘密的武庫貯藏。
回程,這一大票人馬都興高采烈的,武者得到利刃堅甲的心情,就象小孩得到心愛的玩具一樣,雀躍不已,喜不自勝,整個隊形在離開別莊沒有多遠就已經變得有點散亂,前後出現脫節,再走了兩三里地,馬隊前後便無法很好的呼應了,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情形。
“十樣錦把子的鋼刀子,銀子包下的鞘子,青銅打下的尕鑷子,挎上格外的有樣子”
隊伍中甚至有人大聲吼起西北粗獷的歌謠,立時你呼我應,一唱一和,熱鬧歡暢,寒風似乎都變得溫暖了。
雷瑾緩轡而行,手持新得的橫刀,左右把玩,這種刀的形制實際上是最利於實戰的,脫胎於漢代環首直刀,可以單手或雙手持刀,自隋而唐,經歷了無數馬戰、步戰的考驗,證明是最犀利的隨身兵器之一。
伯顏察兒忽見雷瑾兩手大拇指,俱戴有黝黑的箭鐶,厚約半寸,其上鏤刻有精巧大氣的花紋,隨口笑問:“三少的箭鐶可是烏金所制?”
“哦,這是精鋼滲入烏金合成,暗鏤左龍右虎花紋,號稱龍虎搬,出自南京寶月齋。”
“對了,整日貓在莊子裡,蘭州那邊,馬家可有什麼動靜?”伯顏察兒問。
“馬家還在停靈守孝做七七,雖然兩邊吵得很兇,但應該會等到七七之後,馬如龍出殯下葬了才能見分曉,現在都在積蓄力量、各自部署吧。咱們就坐山觀虎鬥吧,不過現在楊、白、阿等姓回回都已召回本姓子弟,勢必大大削弱回回鄉兵的實力。馬啟智優勢比較大。”
這時再走兩裡地,隊伍前面又有護衛高唱:“新買五尺刀,懸著中樑柱,一日三摩娑,劇於十五女。”
聞之,雷瑾不由笑罵:“這幫小子,愛刀勝過愛美人了!”
話猶未落,從前方道旁一小土丘後面突然斜衝而出兩匹健馬,勢如奔雷。
還有人大喊:“馬驚了,馬驚了,快閃開!”
馬受驚而狂奔,自然沒甚稀奇的。一眾護衛看著兩匹狂飆一般卷地而來的驚馬,很自然地紛紛勒馬避讓,本來有點散亂的隊形立刻一前一後被截斷了,還沒有等護衛們反應過來,大道兩旁的雪原突然雪花四濺,從雪堆裡冒出上百個戴‘四片瓦’羊皮帽,身穿羊皮大襖、皮褲,手持弩弓的壯漢。
道旁的雪原原本是農耕地,作物收割之後自然空曠得很,只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現在突然從雪地下面鑽出這麼些來意不善的壯漢,非常之突兀。
利矢如雨,飛射而來,瞬間已射倒了百十人馬,幸好這些護衛本身武技強悍,身手敏捷,一見勢不妙,或是迅速翻身下馬,或是鐙裡藏身,以坐騎為屏障,用兵器撥打箭矢,又有剛剛披掛在身上的象皮甲冑護體,雖然在瞬間馬匹坐騎損失太大,人倒是沒傷著幾個。
這些人的強弩攢射,其真正目的顯然只是阻攔前後護衛及時增援雷瑾,孤立徹底雷瑾這一小群罷了。
在護衛們遇襲的同時,雷瑾也陷入最危險的境地。
一發三矢,連遱不斷,如群隼飛翔,斜刺裡狂衝而出的二十餘騎,且馳且射,一矢剛發,後矢繼至,箭如連珠,他們用的全是蒙古瓦剌部習用的硬弓,雷瑾等人平日同樣用的是相同形制的蒙古強弓,自然入眼即知。
“颼”!
幾乎還沒有聽到聲音,三支狼牙已經近在咫尺,雷瑾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作出了反應,刀鞘閃電彈出,撞擊其中一箭,手中橫刀則如電光連閃,以刀面硬生生磕飛了另外兩箭。
那箭的速度和力量實在大得可怕,震得雷瑾手腕酥麻疼痛,然而此時他亦無法顧及,因為危險並沒有過去,反而更兇險了!
對方有騎射俱精的超級射鵰手,居然在剎那間連發五輪一十五箭,每輪三矢,俱取雷瑾要害,速度驚人且力量極大,磕打殊為不易!
箭矢如雨,集中攢射,主要目標直指雷瑾,顯然對方就是要來致雷瑾於死命的!
又是三矢直取雷瑾的胸腹要害,就在雷瑾磕飛前面三支狼牙的剎那,敵箭已到眼前,目不暇接!
“嗡!”一聲淒厲無比的低沉異嘯響起,雷瑾大拇指套著的一對龍虎搬化作淡淡的虛影脫指飛旋,硬是撞飛兩箭,直取雷瑾面門的一矢則直貫入口,雷瑾踣然翻墜馬下。
從雷瑾磕飛第一箭到翻墜下馬,只是電光石火的剎那。
此時,自雷瑾身側,一左一右兩道劍光一道刀光不分先後迎上了如驟雨般傾灑的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