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精巧的蘇幕遮藤笠,身上披著一件細緻精巧的雨衣,沿著抄手遊廊走過來。
走到近前,雷瑾笑道:“兩位先生好興致,在這裡看雨景呢?可惜這裡不是山色空朦雨亦奇的西湖,以後有機會,該到江東一遊才是!”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江東繁華,有機會是該去看看!”蒙遜笑言。
劉衛辰哈哈一笑,道:“應該有機會的!要不,讓三爺準你一個長假?”
雷瑾笑道:“現在用人之際,長假我是不會準的。以後吧!”
蒙遜又看雷瑾身上披的雨衣柔軟精巧,不由說道:“是什麼編的?怪道不像是玉針蓑!”
原來雨衣用料多樣,粗麻、棕絲、油葵、莎草、油絹都可為之。麻、棕、葵、莎之類,農人漁夫所著為多;士人官宦之家,多用油絹,取其輕巧,又有用柔軟而不滲水的玉草編織的蓑衣,細緻精巧,謂之玉針蓑;雷瑾身上所披雨衣,與以往所見俱不相同,故而蒙遜順口問之。
“哦,這雨衣是馬錦獻來的,叫多羅皮雨衣,以產自蒙古的多羅樹葉,精選編作雨衣,輕巧便捷,入水不濡,卷之則一手可握,一套要銀子二百多兩呢!”
聞言,劉衛辰、蒙遜嘖嘖讚歎不已。
劉、蒙二人只要不是公事場合,平時與雷瑾說話都是比較隨意,劉衛辰這時也難得的開起了玩笑,道:“三爺現在坐床大典已成,我們是不是該稱呼三爺為佛爺?或者稱仁波切?”
吐蕃喇嘛密宗各大教派的轉世尊者,以吐蕃藏語而言就是所謂的“仁波切”、“祖古”、“阿拉”等等,也就是漢人們習慣上稱之為“活佛”者,當然吐蕃藏語的意義並不盡然如是,只是大家習非成是,稱之為“活佛”也無可如何了。
“呵呵,”雷瑾渾不在意,笑道,“各人隨意,該怎麼稱呼,還怎麼稱呼!”
“衛辰奇怪的是,三爺坐床灌頂之時,渾身光明,洞徹四壁,莫不是三爺真的是普應大光明佛化身轉世?”
“是啊,是啊,”蒙遜也幫腔道:“不才也很想知道!”
“哈哈,”雷瑾眉尖微挑,笑道:“看來兩位先生是半信半疑啊!”
“也不是不信,只是好奇罷了!現在河隴、青海,不但信奉喇嘛密教的吐蕃人、蒙古人深信不疑,連其他各族人相信的人也很多啊!” 蒙遜連忙說道。
以孔孟之道為宗的儒生輩也不是不信鬼神,只是明智者多象孔夫子般,採取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他們更信的是列祖列宗以及所謂的“昊天”而已。
雷瑾笑了一笑,道:“這喇嘛密教的灌頂,說起來還真是有些神奇,這個先暫且不說。至於說我是什麼大光明佛的化身,你們應該是清楚這裡面的來龍去脈的,不應該有什麼疑問才是。
實話告訴你們,這渾身光明,洞徹四壁的異象,是三爺我玩的一點小花樣,其實和那些江湖神棍騙人錢財的騙術,又或者百戲雜耍裡面的幻術同出一轍,道理其實是一樣的,只是更巧妙而已。”
劉衛辰若有所思,說道:“我聽說這幻術,奇幻倏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雲霧杳冥;畫地成川,流渭通涇。三爺又是怎麼做到渾身光明,以至洞徹四壁的?”
雷瑾笑道:“這個嘛,其實是我發誓賭咒從一個神棍那裡學來的,為了學會怎麼裝神弄鬼,花的冤枉銀子可不少,為這個事,可沒少讓我老爹打軍棍!不過,我可是答應人要絕對保守秘密,那是人混飯吃的看家法寶,所以此法不傳六耳,天機不可洩露了!還有,這個光照四壁的事兒,必需絕對保密,不許洩露!反正,我死活也不會承認的!”
劉衛辰、蒙遜不由大為惋惜,這下沒有機會搞清楚其中機關訣竅了。
只是想到雷瑾把一干學養過人的喇嘛法王、高僧大德全騙了,也真是膽大包天了!
雷瑾抓住坐床大典的機會,在一干德高望重的喇嘛法王、高僧大德面前玩了一把神棍用來騙錢的把戲,有這些不打誑語的喇嘛法王、高僧大德作證,就是假的也變成真的,更何況這也不能算作假,雷瑾只是再少許增加了一點可信度而已!
只是一想到,這樣一來,勢必麻煩不小,劉、蒙二人就憂心忡忡!
此前,雷瑾的印書館印刷大量佛道經卷,已經引來不少儒生非議,只是雷瑾同時也印刷了大量經史子集的典籍,讓儒生們議論的聲調不好意思提得太高。這次,成了喇嘛密教的所謂活佛,無論如何,在許多儒生的眼中,雷瑾雷三少‘佞事佛道’的罪名是坐實了。
現在帝國是道教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