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眼裡?也只得隨她去。
透過竹簾子,雷瑾已從服飾看出從主帳中出來迎候的全是回回人,頭上戴著無沿小白帽或者以白布裹頭,穿著青坎肩,其他則與漢服差別不大。
雷瑾下了車,打眼望去,認出人群中大抵都是回回馬氏一族中各宗支的當家主事人,和河西雷門各支各系的長老差不多。
客隨主便,因為在場馬家諸人雖然都是身家鉅萬的富家翁,但論及身份則全部是平民,有朝廷封爵的雷瑾,自然是被客氣地讓到首位落坐。如果依帝國制度,則身為子爵的雷瑾與平民共坐一堂都是不合禮制的!
雷瑾打量著被馬家各支的當家人“推舉”出來的代表——馬錦,心知他們自然一早就商量好了說辭,自己不問,他們遲早也是說出他們的用意,所以他根本不急,只是和這些身家豐厚的富豪扯些風花雪月的閒篇,聊聊各地風土人情,仔細掂量著這些人的斤兩,尤其是馬錦,這執掌回回馬家“夜梟”十幾年的神秘人物,今日終於見到了他的廬山真面目,怎能不好好端詳端詳,稱稱斤兩?
馬錦雖然相貌平庸,但雷瑾憑著自己武者的直覺和敏銳的觀察,從這馬錦的細微動作、行止節奏、步伐氣質,手腕、手指、四肢甚至軀幹,面部表情、眼神以至呼吸等諸般細微末節的觀察,已大致知道這個人武技、心性、涵養、智慧等臻至了何種境界。
片刻之後,雷瑾已經明確,眼前這個人無疑是個非常非常危險而可怕的複雜人物!武技精深,讓人難測深淺且其人心性沉潛,寬宏能忍,智謀過人,與雷瑾見過的馬啟智是同一類人,富有智謀而又勇武過人,但馬錦此人的冷酷狠毒則不是馬啟智所能比擬的。
雷瑾還想起諜報司的文件上,記錄著密探們蒐羅到的一個關於馬錦的的傳言,那就是這馬錦據說還是馬如龍的老爹的私生子,換而言之,也即他是馬如龍、馬啟智的異母兄弟,這個傳言知者寥寥,且大都諱莫如深,一則大抵都是捕風捉影的推測之詞,沒有實在的證據;二者,都懼怕犯在馬錦之手,被這血腥的鄶子手酷刑擺佈,還不如自殺來得舒服!或者只有馬錦自己知道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這時招待貴賓的清真全羊席開始流水上菜,一盤一碗全用羊肉烹製,但味道各不相同。
自首菜“扣麒麟頂”上席,以下虎皮肉、羊齊瑪、蒸羊羔肉、炒羊羔肉、手抓羊肉、酥羊腱子、清蒸羊肉、滑熘羊裡脊、黃燜羊肉、紅松羊肉,豐盛可口,連羊骨頭也烹飪出五六種花樣,羊蹄、羊尾更是有十幾種菜式。
雷瑾倒是知道這些信仰清真教的回回人,向來有“不潔不取、不潔不食、流水清洗為淨”的說法,他們的飲食由於其信仰的教義,向來講究潔淨,這與儒家的孔丘孔大聖人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食而,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唯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的說法倒是異曲同工,雖然現在孔大聖人也只能在文廟享受冷豬頭肉了。
雷瑾一邊慢慢品嚐著佳餚,一邊扯著天南地北、古今中外的閒篇,彷彿巴巴的趕一百多里路,就是趕來吃這一頓飯似的!
況且又還有絲竹管絃演奏美妙的音樂,有什麼好急的?這些積年老奸既然有耐心,那就好好的陪著他們耗唄,看誰耗得過誰?
菜過數味,雷瑾面前的酒也喝了不少,回回們以茶代酒互致敬禮也有幾個來回,算是酒饌已足。
馬錦清咳一聲,主帳之中立時安靜下來,正戲終於上場了!
“爵爺,”馬錦開門見山說道:“我等欲投效到爵爺門下,不知爵爺肯否答應?”
“呵呵,不是在說笑話吧?”雷瑾故作驚訝。
“我們是認真的!你們說是不是?”馬錦環顧帳中諸人,眾人連忙紛紛應是。
“哈哈,馬兄好生威風啊!”雷瑾停頓一下,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在座諸位,皆是站在兩位馬公子一邊的,為何如今要棄之而去呢?”
“實不相瞞,兩位馬公子俱已故去,現在暫時由替身頂著,但這也並非長久之計!我等因平素與二老爺不睦,實不願被其吞併,在寄人籬下之外還要被其排擠受氣,所以欲另尋依靠。”馬錦說道。
哼,馬公子故去,應該還有小少爺嘛!這樣說,分明是你們斬草除根做得太乾淨了,馬如龍這一房的血脈是至此而絕了!不睦個鬼,分明都在扒拉你們自己的小算盤,怕自己吃虧,寧肯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