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有人都面色大變,黃羊河農莊所謂的全副武裝那可是要命的玩意,光是那全身步人甲,那由兩千多枚鐵質甲葉連綴而成的札甲,就有四五十斤重,再加上弓弩刀槍什麼的,重量可以想象得到是如何的沉重;而繞中寨一圈就是好幾裡地,更不要說那黃羊河農莊的早飯時間與眾不同,是在午正,可現在離午正時分還早著呢。
真是要命!
軍令如山,所有人都不敢和森嚴的軍法過不去,乖乖地立即去披掛重甲,準備著繞中寨狂奔。
雷瑾精光閃閃的眼眸掃視著那精赤著上身的少年,漫不經意的催馬繞著他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三少爺,小人叫巖!”
“巖?沒有姓麼?你是吐蕃藏人還是羌人?”
“小人是羌人。”
“哦,箭法不錯,弓也不錯,是家傳的麼?”
“是的。”
“來堡裡幾天了?”
“昨天來的!”
“昨天?嗯,很好,這就到我的護衛親軍報到吧。”
說罷,雷瑾撥轉馬頭,徑直催馬回寨堡裡去了。
渾身汗津津的巖,傻呵呵地愣在那裡,直到旁邊的人拍著他的肩膀說:“傻小子,你走運了,三少爺讓你到護衛親軍報到去,以後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了啊!”
巖這才醒悟過來,不過並不明白到護衛親軍到底有什麼好?
別人看他還是迷糊,點撥他:“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護衛親軍的糧餉又高,待遇又好,走到哪裡都有面子,在武威地面上簡直可以橫著走啊!就是知府衙門的班房差役,還有守備衙門的兵勇都不敢在他們面前大聲說話啊。”
“哦!”巖還是似懂非懂,他以前的生活環境太過單純了,不是很明白,不過加入護衛親軍對他有好處,而且是大大的好處,這一點是毫無疑問了。
穿過抄手遊廊,雷瑾向書房走去,明石羽、溫度等人跟在身後。
進了書房,兩張書案邊正伏案做著文牘工作的綠痕、紫綃同時抬頭看著他。
“嗯,忙完了嗎?有事兒沒有?”雷瑾問。
綠痕微微一笑,回答道:“魔高、白玉虎他們的最新戰報剛剛收到。”
“哦,戰報?他們又有什麼新的動作?”
雷瑾在書案前的椅子上落坐,問道。
“戰報上說,他們倆會同寧夏鎮的鎮將,合圍殲滅了一支約八千人的蒙古勁騎,據說寧夏鎮為此緊急動用了數萬兵馬。剩下的近兩千人的蒙人俘虜和傷號,寧夏鎮將也任由他們帶走了!”
“被全殲的蒙古騎兵是誰帳下的?瓦剌還是韃靼?”雷瑾又問。
“是韃靼吉囊汗帳下。”
“哦,這兩個傢伙倒是懂得借力使力了!”雷瑾笑道,“肯定沒少打我的旗號。數萬兵馬?真是看不出來,人馬都沒有幾個的寧夏鎮居然能做出這麼重大,這麼冒險的決策,現在的人是不是都瘋狂了?”
原來那寧夏鎮總兵力滿編也不過七萬多,馬匹二萬多匹,而真正實有的兵丁只有三萬多(實有馬匹一萬多匹),就是加上客兵(從四川、湖廣等地調發戍邊的苗、徭土兵,以剽悍善戰著稱)也不到四萬,戰報上說數萬,那就是至少調動了絕大部分的兵力,寧夏鎮鎮將等於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賭博,在寧夏鎮的該管地界將有頗長一段時間處於絕對的防禦空檔,如果被蒙古人覷破虛實,衝破邊牆南下,那可是絕對的災難性後果,如果上官下令追究,對於寧夏鎮的上下官佐而言,都難逃瀆職的罪責,難怪雷瑾的評價是瘋狂!
斬首六千餘級,不但在傾刻間減輕了西北邊關冬防的壓力,而且勢必影響到很多人的前程命運。
雷瑾心中暗忖:
不過,這個“大捷”上奏到朝廷那裡,最後定論是不是大捷還不好說,弄不好這場戰勝大捷反而變成了罪過一點也不稀奇,擅啟邊釁,不聽將令,勞師襲遠等等,甚至莫須有的罪名隨時可以羅織齊備;而寧夏鎮鎮將也是聰明人,懂得打蛇隨棍上的道理,折節下交,不惜與假扮馬賊的雷門中人密謀破敵,甚至違反軍法把嚴格管治的火器大量“借出”,就是想要借世家大族之手,把自己的這份大捷的功勳坐實。
不用說,寧夏鎮鎮將上奏到朝廷那裡的“事情”,必定與真實的情形不一致,比如寧夏鎮鎮將可能就會在奏摺中說蒙古勁騎突然犯邊,寧夏鎮所轄邊牆官兵奮勇抵禦,並且在敵騎不敵退卻之後,縱騎追擊,於某日某地殲滅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