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察覺,大概與千年雲苓霜和藥的不是什麼草藥,而就是那什麼‘外丹’,只不過服食之後沒有什麼不妥,而且停止服食已經相當長時間,如果不是雷瑾這時問起,北氏怕是一時都想不到這上面來。
北氏的回答,令雷瑾對何鍵所收藏的秘籍和玉器更加感興趣,但是顯然目下不是深入探究其中奧妙的時候。 他雖然希望從何鍵生前所蒐藏的物事上,尋找到有關‘外丹’和‘神女宮’的線索,但目下還有更重要地事等著他決斷處置,這個事也就只能往後順延。
送走了北氏,雷瑾默然坐在矮榻上沉思。
他不知道何健地財富如何聚斂,但光靠在浙江任上損公肥私中飽私囊的手段,絕不會令何健做到如今這般如同帝王一般地奢華地步。
想到何健一介儒生,竟與三山五嶽各種奇奇怪怪的人交往;想到他接受神女宮重金資助;這個已經兵解死去的何健,他的身上竟是藏著許多地迷團。 這是個神秘而不為人知的人,除了在投生為人時他不如雷瑾運氣之外,竟然在很多方面與雷瑾相像類似,令雷瑾有種很想了解他的過去的衝動。
何健的過去,顯然連他的妻子北氏都不是很瞭然,有太多的秘密隨著何健地死去而湮滅,也許永遠不會被人發掘出來。
而這樣的年頭。 烽火血腥,餘殃仍在。 禍患未已,從無數次兵兇戰危地生死存亡關頭走過來的人們,恐懼、絕望和傷痛的情緒遠沒有消解,人心惶惶不可終日的驚悸仍然縈繞在人們的心頭。 何健剛死,為了避免被人覬覦,為求保全家小的北氏,就急不可耐的另謀出路。 這種做法,在北氏一心保全家小地角度,無可厚非,然而仍然令雷瑾大受衝擊,這是他第一次最直接的感受到弱勢者的悲哀,直面他人奢華背後的慘淡人生,這北氏的斷然決絕,冷峻如斯。 令雷瑾驚惕自省不已。
他如今是強勢沒錯,但誰又能保證他從此無往而不利?誰又能保證他不會落到象何健這樣的下場?
與魔道六宗的這次遭遇惡戰,雷瑾感覺到他掌握的實力,仍然無法與帝國幾大強豪勢力面對面地直接抗衡,無論是戒律會,還是魔道六宗。 抑或雷氏元老院,千百年積累下來的潛勢,深厚無比,都不是他掌握的力量能夠望其項背的,雖然他也有相當的保留和隱藏。
僅僅是短暫時間的廝殺,雷瑾秘密調遣到成都地近衛,損失巨大,死傷數目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調入近衛的軍中精銳,實際上要比西北其他軍團的‘銳士’更為強悍善戰,身手高出不止一籌。 然而有三名‘龍驤猛士’、十二名‘龍驤壯士’。 十名‘龍驤銳士’,二十名‘虎賁勇士’。 還有若干‘猛士’、‘勇士’,都在此役中喪失殆盡,這對雷瑾而言,並不是短期之內就可以彌補回來的重大損失。 反而象魔道六宗這樣千百年屹立不倒的門戶,損失的高手很快就會有替補的高手彌補上來,實力影響不大。 這就是雷瑾麾下的西北幕府與帝國根深葉茂的幾大強豪勢力地差距,終究是根基太淺,底蘊不足。
這大大地觸動了雷瑾,西北現有的軍武培養和招募體制,其實在相當程度上沿襲照搬了雷門世家千百年來地成法,然而這種成法雖然卓有成效,但由此鍛造出來的軍隊武力,在戰場以外的地方,並不完全適合西北幕府的種種需要,反而劍走偏鋒兇厲陰狠的軍府鬼魔部隊(強襲隊、獵殺隊),在這次狹路相逢的巷戰血拚中傷亡更小,且更有效率。
要想擁有與帝國幾大強豪勢力全面對抗的武力,雷瑾知道必須要在軍武培養和招募上有所創新變革,純粹的拿來照搬只能是亦步亦趨,不可能取得超越於強手的獨特優勢。
或許,該是到了動用另外的力量,一些隱藏得更深的力量的時候?
雷瑾暗自思忖。
雷瑾像是一隻編織了大網的蜘蛛,牽引著一張巨大無倫的羅網,他處在這張羅網的中樞,控制著一條條不為人知的蛛絲,暗藏殺機。
在這羅網的任何一點,當他需要獵殺捕捉獵物的時候,就會在這一點展開一道羅網,罩向獵物。
這些重疊交織在一起的羅網,是威遠公府的清客,秦夫子和王夫子分別替他構思、策劃並營造出來的黑暗羅網。
秦夫子和王夫子,兩人僅僅知道雷瑾有這麼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羅網,他們兩位都以為自己為雷瑾謀劃的才是唯一,並不知道在雷瑾手中掌握的是兩套幾無關聯的羅網,而且這兩套羅網,都在雷瑾的暗中操控之下,秦夫子的‘天羅’,王夫子的‘地網’,都是隱藏得很深的羅網,沒有人知道與雷瑾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