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官吏、監察官吏的稽核失察之罪以及當事官吏的罪責。 ‘致仕養廉銀’使官吏致仕養老再無後顧之憂地同時,也對在職官吏形成強大地制約,給他們套上了真金白銀打造的無形鎖鏈。 在職官吏在面臨酒色財氣誘惑地時候。 就得想一想,那麼做到底值不值。 官吏的顧慮越大,犯事貪瀆的可能就越小,畢竟一旦東窗事發,在‘致仕養廉銀’上的個人損失是極為肉痛的一回事,為了不該得的名利冒身敗名裂的風險值不值當,就需要慎重權衡了。
這兩項蘊藏巨大財富和商機地法例。 其實還需要許多其他相關法例法令相配合,單獨施行並不能起到預期成效。 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一蹴而就,總要堅持十年二十年以上才能收到明顯成效。
商賈和世家大戶當然不去理會那麼多,畢竟那些有的沒有地,糧餉、俸祿的扣繳積累,文武官僚仕途中人當然利益攸關,卻與他們這些人的切身利益關係不是很大,但令他們為之垂涎和關注的卻是其中所蘊藏的財富。 很是讓人眼紅動心——誰能經手承辦其事,誰就大賺特賺,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了。
這樣一筆大財富,運用起來的前景,是無與倫比地誘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對現狀不滿,意圖得到更多權勢和財富的人,比比皆是。 但大多數人都算有點自知之明,不會去爭取那些明顯得不到的東西。 各方勢力雖然自忖不能與‘元亨利貞’銀莊、帝國五大錢莊這樣背景深厚的大商號相提並論,但能不能尋摸到分一杯羹的機會,卻是誰都想知道的。 回回各姓也不例外。
楊羅心知肚明,承辦商權的“競投撲買”雖然是長史府的本分職司,與他這個都判官沒有多大關係。 回回各姓之所以找到他地頭上。 是因為他執掌的審理院向來與西北許多律例法令的制訂、修訂、廢止有關,有心人當然想在他這同族嘴裡試探口風,尋摸機會——畢竟西北幕府的軍政動向,只要走到了頒佈法例這一步,就絕對少不了審理院的參與,楊羅這位幕府參軍、參政暨都判官肯定知道其中備細情由。 但雷瑾不離河隴關陝的話,回回各姓嫡宗旁支可能也未必有膽氣私下搞這些試探地小動作。
既然是這樣,把握到這點的楊羅當然就更是篤定了,一點都不急,‘內幕訊息’也可以喊出高價的。 誰急誰吃虧;而且。 平虜侯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對外透露一點口風的“小事情”。 這事本來就打算招商入股。
河套府城。
如今的河套,已經不復套虜(阿爾禿斯萬戶帳下部落)盤踞放牧之時,野獸橫行蒿草遍地的苦寒冷清景象,隨著灌溉水渠的逐一修葺完備,農耕畜牧兩旺,互市貿易興盛,四方商賈,八方來客,紛至沓來,人煙繁盛之處,也不比關中市鎮差多少了。
老石頭帶著兩個親傳弟子走在府城大街上,這位前太行山寨盜匪頭子,塞外青牛墾牧商業協會的大當家,漠北冬獵城‘議事會’理事,冬獵城守備軍團下轄的僉兵團帥,現在已經很難從他身上看出丁點山賊頭子的匪氣,走在人來人往地大街上,儼然一位腰間多金地富家翁闊員外,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倒是他的兩個弟子,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剽悍勁銳、狂暴兇猛之徒。
“三兒,單子上地東西買齊了嗎?”
老石頭隨口問自己的一個弟子。 “師父,”老石頭口中的‘三兒’,說話象打雷,“棉布、蜀錦、綢緞布匹都齊了,只還有吐蕃的氆氌氈子差十匹,不買也不打緊。 羊毛氈子已經全部倒換好了。 但上好的生牛皮還缺一百張;鞣好的熟皮,缺熟牛皮兩百二十張,羊羔皮一百四十張。 其他沒了。 ”
“就那樣吧。 ”老石頭點點頭,吩咐道:“香料、藥材也要抓緊。 聽說,雲南那邊剛剛有貨過來,香料、藥材應該不少,趕緊著,看看哪幾家貨棧的價錢公道,下定入貨。 白馬盟車馬行那邊的駝隊如果不夠,分一些給河西會車馬行,那邊也承運過我們商業協會的貨物,老雷頭是熟人了。 ”
自打西南水陸驛道通達緬邦甸之境,雲貴川的陶瓷、蜀錦、綢緞、布匹、銅器、錫器、漆器等貨物大量流入南洋諸藩,而緬邦甸以及其他藩國的翡翠、寶石、香料、藥材、金銀銅錠子也源源不斷流入雲貴川。 甚至許多貨物販運到了河套府——南方商路地貨物在塞外草原也是很受歡迎的俏貨,尤其是香料和藥材。
而以邊茶、食鹽、布匹、錦緞與烏斯藏交易的商路也跟著水漲船高,許多雪域高原的藥材、氈子、羊毛、皮張、馬、牛、金、銀、銅等相繼流入西南,甚而遠販塞外,亦為草原移民所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