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嘛,也不用天天掛在嘴上吧?”
第五十五卷
第一章 微服不私訪
冬去春來。
料峭春風吹酒醒,山頭斜照卻相迎。
‘夜未央’比初建之時,整整擴大了好幾倍,甚至已經比武威府城還要大上不少,已是西北大城,整日價歌舞昇平、靡靡之音,不過這裡並不純粹只有花天酒地、紙醉金迷。
這裡有多姿多彩的青樓楚館,貴氣豪華的酒肆客棧,夢幻迷離的花圃,千奇百怪的浴場,大大小小的賭場,出產各種珍玩巧器的工坊,錢莊、金銀、珠寶、牙行、醫館、堪輿、占卜、觀星,等等,各行各業的菁華都能在這裡找到,吃喝玩樂,嬉戲遊玩,應有盡有,還有一些別出不可能見到的場面——譬如爭鳴論戰,譬如與爭鳴論戰相關的賭博。
由於平虜侯雷瑾當年在‘夜未央’舉辦儒學論戰,大打擂臺,首開論戰先河,現在的‘夜未央’無形中也成為百家爭鳴論戰辯難的陣地之一,並不比弘文館、博物館、歧黃醫館、算學館、春秋學宮、文官學院、武官學院、吏士學校、天馬園大學園等學宮、學校的氣氛差多少,而且因為每一次論戰爭鳴,都會引來官方賭盤和外圍賭博的高度關注,其熱鬧的程度反而是弘文館等官方學宮所不能及的。
連平時最喜歡的‘夜未央’十二梨園常演劇目〈摩尼盒〉、〈春燈謎〉、〈燕子箋〉、〈紅線女〉、〈崑崙奴〉、〈土地寶卷〉等,費青衣都暫時沒空閒去聽了。 他身為太平興國錢莊武威分號的二掌櫃,一聽到論戰擂臺新春元旦第一場賭盤提前開張地訊息,馬上緊張起來,圓滾滾的身材驚人的靈活敏捷,迅速趕到‘大擂臺’——這裡是文人們論戰的地盤,唇槍舌劍在這裡激烈交鋒。 而在‘夜未央’另外一個地方,還有一個武夫們交手論劍的處所‘角鬥場’。 那裡是用拳頭刀劍說理的地界,‘有理者’可以活著離開。
眼下這賭盤提前開張。 無疑西北各大錢莊、銀號、當鋪又要忙活起來了,太平興國錢莊又豈是甘於人後的?
西北幕府靠賭博和彩票,籌措到了鉅額軍費,而從賭博中分潤地各大商號也絕對不肯放過這塊銷金肥肉,自然都是不太可能有空閒去理會賭盤中的罪惡和血淚。
賭博讓許多人一夜暴富,同時也讓許多人傾家蕩產,這自然引來眾多‘有識’者地惡評。 攻訐如潮,但西北幕府一直不予理睬。
那些自制力不好,沉迷於賭博,因而欠下鉅額賭債者,除了還清賭債、成為流民、成為盜賊、成為僕傭等不多的幾條出路之外,似乎只有加入軍隊是唯一出路——戰爭可以令他們有一線機會擺脫沉重的賭債,對於大多數傾家蕩產者而言,成為流民或僕傭。 就算是給東家做上五百年苦力,也未必能夠還清賭債,而成為盜賊,顯然危險太大,在可以加入軍隊的情況下,落草為寇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而且追隨平虜侯遠征還可以得到一塊土地的權利,這是一塊不用自己看管和耕作,就可以長期分得一份紅利的好處。 許多得到賞賜地從徵商業協會和將士已經成了最好的榜樣,這更加彰顯了成為盜賊在西北是沒有前途的事實。
而對於西北幕府而言,能夠從賭博中徵收鉅額稅課以滿足軍隊糧餉開銷才是最重要的,而耕作、修路、水利、開礦等,盡有奴役的奴隸可用,也並不太擔心因賭博而造成動盪,軍隊已經吸納了很多流民,他們都在嚴酷的軍紀管治之下。 一般不會鬧出什麼亂子。
費青衣趕到‘大擂臺’時。 現場已經差不多擠滿了人。
臺上口沫橫飛,臺下觀戰下注的賭客們聽著論戰雙方口中的新鮮詞。 大多數都是似懂而非懂,那個心兒便是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了。
幾何、點、線、面、平行線、鈍角、銳角、三角形、四邊形、斜方形、地球、地理經緯度、數學、理論、銀行、保險
欲求超勝,必須會通;會通之前,必須翻譯。
論戰地有好幾撥文士,清流和實學,理學與王學,死對頭打擂臺,便是上至天文,下至時政,從算學到醫學,從格致到良知,似乎就沒有論戰辯難的文士們不敢說的事情。
臺上辯得熱鬧,而費青衣一路行去,卻也有很多熟人熱絡的與他寒暄,沒辦法,誰讓他是錢莊的掌櫃,大小也是財神爺啊,怎能得罪?
坐了下來,早已經有大擂臺的小廝僕從上來,端茶倒水,殷勤服侍。
太平興國錢莊始終是這裡地大主顧,這是不能怠慢的,而且打賞又大方,最得廝僕們的人心了。
烤麵包、酥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