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已經是西北幕府與湖廣佈政司地接壤地帶,重巒疊嶂,山高路險,自來就是亡命、強盜、土匪、隱士的樂土。
這些久經殺場的鐵血軍人,經常經受生存與死亡的考驗、肉體與精神的折磨、膽略與意志的磨練、挑戰人力和技能極限,雖然鞍馬勞頓,但三天休整,已經足以令這些沙場銳士完全恢復到全盛狀態。
山谷裡草長得很旺,偽裝得象草叢灌木的銳士,像是一群成了些少氣候的山精木魈,或者一群行走移動地草人,互相拉開距離,默行無聲,走得還不慢,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在這樣的叢林,在這樣的濃霧,在這樣的拂曉,他們無法依賴眼睛,他們只能依賴自己的聽覺、嗅覺、觸覺以及難以言說地直覺,靈敏的感知就是他們的眼睛。
前方傳來“嘩嘩”的流水聲音,前哨尖兵發出咕咕鳥鳴,表明行進方向正確無誤,所有的銳士迅速疾行跟進。
繞往右側山腳,流水聲越發清晰,谷地前方林木稀少,一片開闊。 斜往下去,是流水聲的來處。
懸崖峭立,其上古樹稀疏,藤蘿纏繞,而腳下石地,綠茵茵的,長著苔蘚,野藤爬在山崖上伸長蔓延,綠紅相間。
這都是已經摸熟的路徑,銳士們閉著眼睛都能知道一草一木的準確位置,各種植物散發著獨特而微弱的氣息,宛如路標,在黑暗中,在霧障中,指示給人們正確地去路。
這種辯識方向地高明本領,已經不是人類的本能,必須經過後天嚴酷地訓練才可能獲得。
林間鳥鳴,嘩嘩流水。
河谷岸灘,遍佈卵石,芭茅、長蒿,稀疏掩映。
聽覺指示著正確的路徑,銳士們負重奔襲,在這之前幾乎不會有休息的時間,體力消耗很大,然而必須尋找隱蔽路線前進,避擴音前暴露,即使在已經下毒的情形之下,也必須如此。
天色漸明,霧氣升騰,天地籠罩在紗羅當中,朦朧一片。
距離神女宮的堡壘已經不遠了,銳士們已經沒有別的想法,只有一個目標,佔領堡壘!
灰白色的岩石砌成的高牆,簡單而不失樸實,佔地不小,屹立在晨霧中。 別具一番雄偉氣象。 這與一般的山區堡寨似乎沒有什麼不同,背山而築,前臨深壑,形勢險要,易守難攻。
但這也是神女宮隱秘自身地手法,類似的山區堡寨並不少見,誰見了都只會想到。 這不過是一個聚族而居,憑險而守的山寨堡壘。 誰還會想得到,這裡就是神女宮的根本重地之一?
雖然地勢是偏僻了點,險要了一點,但絕對不會有土匪強盜敢打這裡的主意,當初轉戰貴州的流民軍也憚於路途的艱險和不足以在此獲得足夠多地糧秣支援,從不曾光顧此地,因此這附近也聚集託庇了不少富戶山民。 然而誰又會猜得到。 藏身於堡寨當中的清淨道觀,就是傳說中神女宮地重要據點?
堡壘的大門,敞然洞開。
銳士們在濃霧中狂奔,向著死寂般的堡壘衝去,彼此著著驚人的默契,不需要任何的命令,也不管有沒有抵抗,仍然保持高度的緊張。
迅速越過了堡前的吊橋。 先行滲透地秘諜早已經將這座關鍵的鐵索吊橋控制了。
銳士們沿著石階,飛奔上山,一無阻礙,若是平時強攻此堡,數萬人也未必就能得手,算是託了口供詳實的福了。
堡寨中果然已經控制住了。 街巷上倒了一地的夜巡堡丁。
不過,事無萬全,毒藥**也非萬試萬靈,仍然有些體質特殊的傢伙受的影響較小,衝進堡寨的兩個銳士就遭遇了不小的反擊。
這個幸而無恙者,身材高大,簡直就是個少見地巨型‘人熊’,沒有被藥物麻翻,估計與他碩大的體形有一點關係。
由於奉了生擒活捉的命令,不到危急之時。 銳士們倒是不便使用遠端格殺的弓弩標槍肆意殺戮。 只能近身與‘人熊’肉搏交鋒了。
其他的銳士倒是對這場格鬥不予理會,自顧做自己的事。 迅速向堡寨地道觀衝去,他們必須控制最重要的據點,而堡中其他地方自有秘諜們料理,譬如對堡寨中所有被麻翻的人捆綁加縛。
這個人熊般的大漢,大約是巡夜堡丁的頭目,確也是個人物,一根熟銅包鐵棍,使出來呼呼生風,兇狠毒辣,而且還不時夾雜著拳打腳踢,靠身摔打的著數,劈頭蓋臉,狂攻猛殺。 明顯是川東一帶自古流傳的‘巴子拳棍’,但也揉和了湖廣一帶的‘荊楚長劍’技法,無疑是得過正宗傳授的,加上巨人天生的蠻力,尋常人等還著實降伏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