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竅流血,宛如厲鬼一般。
幾聲清脆的鳥鳴在山林間響起,幽靜中暗伏殺機。
片刻之間,一隊接一隊的灰衣人,便如幽魅一般掠過死狀猙獰的屍體向前深入,前面就是李逍所部各營的預定會合地點,甚至前出探路的前軍也才剛剛到達不久,剛剛放出警戒,正在整理臨時營地的內務,左軍、右軍、中軍、後軍各營都還在山路上,正兼程趕來。
所有的將士都有些疲憊,不管什麼人,在長途奔襲之後,歸途上又頻繁遭到兇狠陰險的襲擾,鐵打銅鑄的人都會感到疲憊,不只是身體上的疲憊,而且精神上也是疲憊不堪,無論如何是沒有人願意無時無刻的生活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中,感受著冷箭暗鏢的凜然寒氣。
當慘號連聲響起時,整個營地已經是刀光如雪,縱橫激盪著森厲無比的陰寒刀氣。
一隊一隊的灰衣人揮舞著斬馬刀,結陣衝殺,見人就砍,疲憊不堪計程車兵大為震驚,雖然奮力結陣以抗,已經失卻大半的銳氣,場面相當混亂。
一個高大的灰衣人勢如奔馬,奮勇當先,往來衝突,手起刀落之間血光暴起,必定有刀下無頭之鬼,當者披靡,而追隨在這灰衣人身側的灰衣人身上也已經濺滿了鮮血!
一個聞聲從樹叢下提刀鑽出計程車兵面對劈面而來宛如電閃的寒光,下意識地用刀擋格,唯眼前刀光吞吐,下沉上撩間,不可抗拒的大力湧到身前,轉瞬之間讓他刀飛手斷,血如飛泉,哀號未畢,一個灰衣人從他身旁冷笑著斜衝而過,詭魅般的一記‘鬼腳蹴’,斜鏟在他的腳踝上,立時骨頭碎裂,痛澈心肺之間,刀光已經從他的脖項之間一拖而過,血光如線,就此斃命。
衝勢未盡,藉著衝勢,猶自帶著血光的彎刀由斜拖變劈斬再變橫撩,快逾閃電,那灰衣人還順手一拳轟在一個甲士的胸膛上,甲葉隨拳勁陷入骨骼,那甲士的人已如一灘軟泥一般歪倒了下去
李逍率領的中軍營趕到預定會合地點時,所見到的是一地的死屍、鮮血、殘肢、斷臂、肝腦塗地、傷兵滿營
前軍營傷亡慘重,幾乎損失了大半人手,這個仇是越結越深了。
臉色鐵青的李逍長嘯一聲,發洩著心中的怒火,這樣不肯堂堂正正對決的敵人,要有多麻煩就有多麻煩,而且你還有力無處使,空有鐵拳偏生是難打著他,而且敵人的行動要比他自己的估計還要快小半個時辰,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能力。
寒光閃動,怒劍斜劈,一株青松應手斬成兩段。
稍舒怒氣的李逍注視著手中的佩劍,長劍闊鋒,劍身中央,血槽宛然,形制非是清玩風雅之儒生玩器,而是衝鋒陷陣之殺人重劍,雖然是從帝國制式大劍修改而來,且鐫刻著若有如無的幾行草書,張牙舞爪,張揚之極。
寒芒閃閃的佩劍,散發出清冷的光芒,逐漸讓李逍冷靜下來,此刻他便象是喪家之犬一般,彷徨無路嗟無及,劍門關已經勢孤,怎麼的也不可能久撐下去,是該好好想想後面的路如何走了。
眼下卻不是考慮這個事兒的時候,他還得重整軍伍,稍事休整後即須重新上路,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再精銳的軍伍都會士氣崩潰。
瀘州城亦是上古梁州之地,兩漢皆屬犍為郡,漢末析置江陽郡,唐宋曰瀘州,本朝則直隸於四川布政使司,是屬兵家必爭之重地。
自瀘州而北,遣軍出中水,徑達廣漢;自瀘州而東,大江兼眾水之流,浩瀚洋溢,吳楚百石大舟可方行而至;自瀘州以西,水陸兼濟,不十日可抵成都,謀蜀者必謀瀘州也。
龍虎大天師李大禮屹立在城頭,眺望遠方,一直沒有回頭,城外冷峭逼人的夜風迎面吹拂,恍如未覺。
星垂平野,月映大江,城池酣然沉睡,黑暗中只有城頭雉堞偶爾晃動稀疏的燈火,那是城哨在巡城。
與戒律會聽梵大師一戰,內傷未愈,李大禮把繁瑣的軍政事務授權給自己的幾個心腹處置,靜心養傷,但是仍然遙遙控制著全域性。
西川大兵壓境,步步為營的擠壓彌勒教地盤,對於瀘州城的防禦李大禮不能不予以關注,在西川方面盛氣而來之時,須把重要支撐點牢牢守住,避其銳氣,守住就可以做出有力的反擊。
西川方面襲擾破壞的力度有進一步增加的趨勢,這讓彌勒教上下感覺到西川將要有比較大的動作,有可能就是意圖攻佔瀘州,直接威脅重慶府,戰爭的氣氛越來越濃重。
目光投向遠方的星空和大江,李大禮若有所思:
";富榮鹽場。";
目光從遠方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