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糧價,因此市面上糧食價格始終上漲有限。
另外,就是西北的農耕已經漸漸與他處不同,類似商行工坊一般生產經營的大農莊、大牧場越來越多。在不少大地主眼裡,定額地租似乎也沒有任何吸引力了,農莊牧場賺來的白花花銀子才是最有吸引力的,他們現在除了每年一次的對帳,以及或三年或四年或五年一次與農莊牧場結帳取利分紅,揣著銀會票回家之外,完全還可以去做別的賺錢生意。
這倒不是西北邊陲的地主們都突然就開竅了,或者雷瑾的‘模範大農莊’帶動了他們的逐利天性,這完全是長史府一點點給硬逼出來的。
長史府的幕僚們當年曾經在多次的集議之後,認為帝國東南,尤其是太湖沿岸的城鎮之所以富庶甲天下,不在於太湖沿岸城鎮所在是江南的魚米之鄉,否則湖廣也是魚米之鄉,四川也是魚米之鄉,為何富庶皆不如太湖沿岸的城鎮?
無他,帝國東南之地,工商貿易極其興盛,他處皆遜色不如,所以東南富庶甲天下皆因其地工商貿易興盛也!
那為何帝國東南之地,工商貿易極之興盛,他處遠遠不及呢?
亦無他,東南租賦太重,田地之收成辛勞多而獲利少,不如工商貿易的利潤豐厚也!
東南太湖沿岸如嘉興、湖州、姑蘇、松江、常州等府的田賦之重甲天下,往往是他處田賦的數倍,甚至十倍以上,譬如姑蘇府田土不過九萬八千餘頃,每年春秋兩稅卻共徵二百八十餘萬石米麥,幾乎佔到帝國全年徵收稅糧的一成之數;又如浙江嘉興府,其一府的田賦正額相當於湖廣一省的兩倍,貴州一省的五倍,恰與四川全省稅額相等。
江南嘉、湖、蘇、松、常五府尚有一項單獨貢賦“白糧”,白糧即為粳糯米,米質精白潔圓,又稱為“天庚正供”,不得稍差,每年由民戶直接運到京師供宮廷之用。五府民戶耗費之巨,運繳之苦又甚於漕糧。
漕白糧運輸,舉凡運軍、船戶及其家屬用度,官府辦漕的全部開銷,途中耗損,甚至宴請、敬神、酬應等花費無不取之於民,且耗外有耗,徵外有徵,巧立名目又達數十種之多,額外征斂往往超過正賦。漕白糧之運繳,涉江渡淮,穿越黃河,途中翻船損舟,受傷殞命並不罕見,這且不說。到達京師,如‘繳納誤期’或‘糧米潮損’,不但會遭官府懲罰,還須賠補重繳。至於官吏、軍丁的刁難盤剝,惡意勒索更不用說。民戶運糧至京,一次就需銀五六百兩,乃至千餘兩,傾家蕩產,身死異鄉者亦不為少見。
一般來說,帝國田賦屬於皇糧國稅,除了皇糧國稅而外,靠著田地出息生利的就是田主收取的私租了。佃農為他人佃作耕種,無論是定額租還是由地主提供耕牛、農具、種子、住房甚至口糧、柴草給佃農的分成租,私租一般都在五成,甚至五成以上,尤其是分成租,田地收成的八成作為地租歸田主所有絲毫也不稀奇。佃農在交完私租之後,其實還得承擔大部分的皇糧國稅,田主一般都會想方設法將國家田賦一一轉嫁給佃農。一畝的收成,良田也不到三石,瘠薄之田少者不過一石有餘,而私租,一般的,多者一畝需完租一石二三鬥,少亦需完租八九鬥,佃農甚至有今日完租而明日乞貸者。
因而,帝國田土的田租高而穩定,收益風險又比經商做生意小得太多,人都不是傻子,只要手裡有幾個餘錢,鮮有不購良田置為私家產業,傳之子孫的。
但在江南,尤其是租賦沉重的太湖沿岸城鄉,要想只靠耕作田畝發家治產,不啻痴人說夢,重賦和地少人多的現實,逼得東南的工商貿易興盛遠甚於他處,反而使江南更加富庶繁榮。
長史府的謀士幕僚在細細審視了江南工商貿易興盛的諸多原因之後,促進西北工商貿易興盛自是已無疑義,但具體到施以何律何例何政,卻是大可商榷。
譬如具體到怎麼對待那些在大農莊、大牧場之外,已經具有一定規模的農莊、牧場,長史府就絞盡了腦汁,最後還是敲定主要以稅收為手段來逼使所有具備一定規模的農莊、牧場,都要象商行工坊一樣的生產經營,逼迫他們將其生產的一切東西在市集上出售或與人貿易。
對那些守舊的農莊、牧場,將逐漸加徵各種名目的稅課,直到他們無法承受為止;而對那些象商行作坊一樣生產經營的農莊、牧場,則有種種減徵、免徵稅課的優遇,對貢獻突出的農莊、牧場,長史府會予以獎勵,在其遭災時,甚至還會貼補一些銀子,以減少其損失,儘管這僅僅是一個官方扶持的姿態,長史府不可能有太多銀子去補償遭災的農莊、牧場。但,這種天壤之別的待遇,任誰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