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互相交融而難以截然區分,但那佛門終究是外域傳入,這一點上終不及我道門。然而道門在教理、軌範、儀式、清規上的弱點,致使道門不得不在千百年的道佛之爭中逐漸與儒、釋共處共存。時至今日,道門仍有不進則退之憂,若不應時而改造,恐將落後於人,甚至消亡也。
道堅以為當今之世,非立新教無以闡幽發微,無以宏揚大道。”
南穀道堅神色肅然,用堅定不移的語氣說道。
“道堅師兄,還請三思而後行!另立新教,若被同道視為‘異端邪說’,怕是會惹來‘戒律會’的干預和制裁。此途千難萬險,師兄就不怕自己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嗎?”碧虛守默仍不肯死心。
南穀道堅顧左右而言他,笑道:“守默師弟,你看這崆峒峰巒疊嶂,崖壁峭立,奇峰異洞,怪石流雲,涇水縈迴,胭脂湍流,二河交匯,虎踞龍蟠,廣成先師成道於此,軒轅黃帝問道於此,道佛二門寺院宮觀盡多,文人儒士亦紛至沓來,可見此山鍾靈毓秀,是求道修身的天生靈地。”
碧虛守默一聲嘆息,說道:“道堅師兄——”
“山居歲月無甲子,道堅這十多年來隱於崆峒,除三教之典籍外,還博覽通讀潛心鑽研西洋傳教士攜來中土的基督聖經,回回人信奉的清真古蘭經,吐蕃人的佛陀密宗等各派經卷,意欲盡取各派所長,補我道門義理、軌範、儀式、清規之短,費我十年之功,終有所成,不日即要出山開宗立派,傳道天下,豈能半途而廢?
至於戒律會,他們?哼哼,我早有計劃,他們又豈能奈何?
我意已決,守默師弟,你不要再說了。”
南穀道堅斬釘截鐵的態度,讓碧虛守默再無話好說,搖了搖頭,暗忖:這道堅師兄雖然同為崆峒道脈,未出家時應募從軍,殺戮甚重,出家之後仍特立獨行,入世甚深。早年雲遊四方之時,也並不只與道門中人交往,但凡儒士、僧、尼、基督傳教士、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交往,甚至有傳說他和彌勒、白蓮等‘邪教’人士也有接觸,又隱居十餘年,潛心求道授徒,一旦下定最後決心,沒有任何人能勸解他回心轉意。
既然再次的勸說無望,碧虛守默只得稽首一禮,轉身飄然而去。
南穀道堅看著碧虛守默的身影消失在雲霧之中,暗歎一聲,你修你的出世道,我修我的入世法,從今往後,可能再見無期了!
都督幕府揮師入川的一切準備部署,仍然在明暗兩方面有條不紊地加快進行,這種大規模的兵力部署和糧秣軍械的儲備調運很難不露一點風聲,千萬裡之外的帝國京師或者難以察覺這西北邊陲的具體動向,但與河隴比鄰的四川、漢中、關中、延綏則不可能一無所知。
現在各種真假難辯的流言滿天飛,已經越傳越多,越傳越離譜,有說河隴方面要出兵掃平關中包括延綏的,有說河隴要揮師直取漢中的,也有說意在取四川的,還有說河隴出兵是要把關中流民軍斬盡殺絕的
河隴周邊所有各方都在緊張注視著都督幕府在開春之後可能的舉動,紛紛加強戒備,對崛起西北的邊陲強藩深懷戒心。
譬如漢中方面藍廷瑞、鄢本恕出擊中原的兵馬就紛紛抽調回防,這倒大大便宜了盤踞襄陽南陽一帶的薛紅旗和湖廣巡撫劉國能大力鞏固各自zhan有的地盤。
薛紅旗這個‘橫天大王’的勢力已經控制了三省交界的襄陽府(湖廣)、南陽府(河南)、伏牛山區以及陝西武關一帶的地盤,下一步極可能會北攻洛陽或是許昌;
湖廣劉國能在荊州府立下根基,已經在事實上控制了湖廣絕大部分地區,而且朝廷方面,皇帝並沒有把襄陽、南陽陷落的事,交付廷議議罪,而是下了一道特旨,詔命劉國能‘戴罪立功,以觀後效’,等於是暫時預設了劉國能擁兵自雄,類似割據的地位;
而根據雪隼堂和獨孤堂匯總的諜報,主要在豫東、北直隸一帶活動的楊虎,在率流民軍從宿遷渡小黃河(黃河故道)時戰死。餘下部眾共推劉惠為首、趙鐩為副,楊虎之妻崔氏也自領一軍,號為“楊寡婦軍”。劉惠等率流民軍進入南直隸,經霍丘一戰,大敗官軍(南直隸官軍精銳多半被顧劍辰抽調去進剿西江行省的流民軍了),並趁勢擊破鹿邑、新蔡。於是聚眾分流民軍為二十八營,以應二十八星宿,各營樹大旗為號,並置金旗兩面,大書:“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混沌之天”。共推劉惠為奉天征討大元帥,趙鐩為副元帥,小張永領前軍,管四領後軍,劉資領左軍,馬虎領右軍,邢老虎領中軍,並稱都督,陳翰為侍謀軍國元帥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