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一隅之地的雲南布政司被西北幕府封鎖住郵驛商路之後,雲南布政司就是天塌地陷,帝國朝廷都未必知道就是了,其實就算是知道了也鞭長莫及,徒呼奈何。
正月初一,帝國普天同慶的日子。
對於軍府方面仍然賦予他臨機決斷的權力而不予撤消,王金剛奴雖然有些疑惑,不過身為將領,決戰沙場之際,就要拋開一切與征戰無關的事情,全神貫注於對戰局的把握,絕對冷酷的計算本方利益得失,從而作出最有利於己方的決策。
在這一點上,領軍之將也許需要最無情最冷硬的心腸。
王金剛奴現在滿腦子計算的就是兵力、軍糧、城防,一切與守衛雲南府城有關的都在考慮之列,反之均不考慮。
應對了對手的無數次明暗阻截,王金剛奴總算是成功的將包括漢中軍團在內的四萬多人集結到了雲南府城。這也即是說,王金剛奴和孟化鯨兩人統領的兩廂東川行營步騎也只集結了約一半的兵員而已,雲南府城原本有東川行營不到萬人計程車兵戍守,加上陸續從滇池沿岸各縣收縮集結的兵員,總數在三萬上下。王金剛奴、孟化鯨守衛雲南府城,開始之時恐怕真正可以指望的,還就是東川行營這三萬士兵,當然散處各縣計程車兵仍然在繼續集結收縮,由於搶佔了滇池水路的先機——收繳徵用了大量船隻,使得從河湖水道上來往變得相對安全。
漢中三個軍團的傷員因為毒傷的緣故,多不能參與守城,滿打滿算也只有兩萬一千餘士兵在必要休整後可參與守城戰,然而以漢中軍團士兵的疲勞程度,普通沒個十天左右的休整,很難恢復到全盛的戰鬥力,也很難在殘酷而激烈的守城戰中頑強堅持下來。
王金剛奴除了安排好士兵的食宿吃喝之外,更是將徵來的蜂蜜專門分發給漢中軍團計程車兵,每人每天喝上兩杯蜂蜜,對恢復體力大有好處,王金剛奴可不想讓一支疲憊之師匆匆忙忙上陣去拼命廝殺,一位明智的將領不能忽視這一點,除非真是山窮水盡別無選擇。
雲南布政司氣候溫暖,草木蔥蘢,四時不凋,因此對平虜軍而言,被服並不是太大的問題,關鍵問題是糧秣。
能不能保證戍守雲南府城的數萬士兵吃飽,能不能保證軍中使用的馬騾有充足的草料、粟豆供給,這是令王金剛奴、孟化鯨頭疼的問題。
幸好在滇池沿岸各縣籌到的糧食粟豆不少,在判定門滄海可能會在過年前後進攻雲南府城之後,緊急搶運到雲南府城的糧食也勉強能供應上一個月的軍糧之需。
這樣集結起來的兵力,搶運儲藏的糧秣至少能使平虜軍頂上一個月,至不濟還可退入五百里滇池與敵周旋,因此王金剛奴還是比較有底氣可以扛住門滄海的攻城三板斧。
王金剛奴對於軍府飛鴿傳書中所指示的‘雲南若不能守,不宜東向曲靖,應即退入滇池待機破敵’有很深的領會,顯然雲南府城的平虜軍退入滇池,使敵有後顧之憂,便能夠牽制敵方對曲靖方面的進攻。但是軍人的血性和臉面又讓他覺得,除非是山窮水盡,豈能不經一戰就棄城?雲南府城這一戰鹿死誰手,總要交交手才知道,而且這還關乎到東川行營的聲名,不戰而走就更不能了。
王金剛奴、孟化鯨都是久經戰陣的將領,在一心一意部署雲南府城的城防時,也在琢磨門滄海可能會在什麼時候發起攻勢。
然而,無論王金剛奴、孟化鯨怎麼琢磨,都沒有想到門滄海會在正月初一出現在雲南府城之外。
鳥群驚飛。
敵蹤首先出現是在五十里之外,而且不止一處。
王金剛奴部署的遊動斥候和告警烽火那是非常嚴密的,任何進攻雲南府城的敵軍都難以點塵不驚地直接推進到城下;
不過,敵軍這時並無意掩飾自己的行蹤,該隱蔽的時候他們已經隱蔽得足夠好,當他們從四面八方向雲南府城推進的時候,也實在用不著再隱蔽自己的行蹤了。
一點點的向前推進,有條不紊,擺出的正是一副胸有成竹堂堂正正的合圍架勢。
王金剛奴、孟化鯨、藍廷瑞屹立在城頭,眺望著遠方。
不時有旗花火箭從樹梢的空隙間竄升上天空,指明敵軍來路,也有號角嗚嗚,報告著斥候估測的敵軍數量。
“五十里,也即是說敵方的前鋒,今兒晚上就可以抵達城下了。”藍廷瑞推測說道。
孟化鯨搖頭道:“從敵方四面齊頭並進的情形看,今晚一定會離城二十里下寨安營。明日天明,敵方才會按部就班破壞我們所設的陷阱、塹壕、鹿砦、拒馬、鐵蒺藜、陷馬坑,逐步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