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艱困,你又何苦再動刀兵,施行屠戮?”
“哼哼,沒有失去過,怎知道曾經擁有的可貴?不讓河隴數百萬軍民親眼目睹暴亂的後果,親身體會暴亂的痛苦,他們又怎會心甘情願地牢牢凝聚在都督幕府的旗下?
不經離亂苦,怎知太平好?
大亂大治,小亂小治,把那些陰蓄異志心懷叵測的害群之馬全部清理出去,後面的路更順暢,心懷叵測之流再也沒有辦法煽動他人,鋌而走險了。
你看,安多吐蕃現在還有誰敢違逆幕府的法令?
積累的過程總是伴隨著血腥和罪惡,無辜者的鮮血無可避免,野蠻和殘酷其實從古到今又何曾斷絕過?
即便是盛世,也照樣是有人歡笑有人愁,苦樂難均,何況如今亂世已經開頭?
積累的過程,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過程,強者歷來就是在弱者的痛苦、艱辛、血淚和屍骸中崛起的!不管怎麼掩飾,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就是這麼一回事!
大家都是為了生存而已!”
“可是——”
雷瑾打斷江娉的話,道:“真正絕對的公平是不可能做到的!可以做到的,或許是一定範圍內的公正!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建立並維持一套較為公平合理的等級晉升制度,善用種種安撫平衡手段,使大家無論是能力強弱有差,還是賢愚不肖難齊,都可以在一套較為公正的規則下各行其事,能者上,劣者汰,智者據上,愚者處下,強弱各得其所,強者無傾覆之憂,弱者無困窘之慮,大家相安無事,和諧共處,這才是比較務實的做法。
以利益驅使,以信義教化,復懾之以威武,對於不同的人,區別對待,分化瓦解,拉攏大多數,孤立少數人,以霹靂手段將最為頑固的敵對者斬草除根,為政不外如是。
鐵鞭、鐵撾、匕首,這是自稱彌勒臨世的則天女皇為政三策,道盡歷代帝王統御萬民之秘,只是不免過於剛暴,我以為不妨再加上蜜糖甜頭,驅之以利這一策。
只是眼下,恐怕還得用鐵撾和匕首才行,有的人需要打斷他們的骨頭,有的人就需要以匕首斷其咽喉。
現在,就是要讓那些心懷叵測者自動跳出來興風作浪,我等才能一鼓擒之,根除後患,這一場亂事來得晚不如來得早,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即然各方外敵聯手搗亂,我又何必阻攔,正好藉機清理蠹蟲,讓河隴大姓都知道我的底線,逾越者死,絕不寬宥!”
江娉只覺一陣陣陰森森的寒意襲上身來,這就是政治的險惡啊,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得把刀把子攥緊了,把刀口子磨利了,時刻準備著扼殺掉政敵任何的反撲,並徹底把無望妥協的政敵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
當下,江娉不再言語,作為‘右補闋’,她已經盡到了進諫補闋的本分,是否採納卻不是她可以置喙的。
侍侯著更衣洗漱已畢,江娉正要把佛珠收好,雷瑾卻隨口笑道:“你這串珠子粒粒皆是徑寸大珠,至為難得,價值當在數萬金以上,皇宮都不一定有類似之物啊,戴起來,讓我再瞧瞧!”
“我的伯爵爺,上次說財用困窘,奴要變賣了你又不許,這會子倒好,怎的又想起來要奴戴起來了?”
“那是你的私房飾物,爺怎能把它變賣了換銀子?那爺都成什麼人了?而且珠圓玉潤,這一掛珠子與你正是相得益彰,天衣無縫的絕配。呵呵,馬家人倒是懂得揀東西來送——呃,失言,失言,不說了,不說了。”雷瑾一時口快,回頭瞥見江娉臉上泛起的黯然之色,警覺地止住了話頭。
江娉也不糾纏這話兒,只順從地把這串佛珠盤繞著掛在脖項之上。
半裸著如雪似玉的身子,再經這佛珠三盤垂繞,那種雪膩豐腴之美令人窒息。
“蚌病成珠,徑寸之珠實在是水中之蚌孕育多年的痛苦結晶。”江娉一邊捻動著手裡的佛珠串,一邊隨口說道,“〈淮南子〉上說‘明月之珠;停�ㄍā�觥�┲�《�抑����庖淮�洞韁�椋�誚�嚇率鞘�蚪鴝加腥絲銑黽勰兀�笤諛訓冒樟恕!�
“蚌病成珠?”
雷瑾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如何驅除或者煉化那難纏的異種真氣,擬訂了多種著手之法,逐一嘗試,但都效果不彰,山海閣異種真氣不除,生機難復,正苦惱得跟什麼似的,這時猛然聽江娉隨口這麼一說,不禁渾身一震,想起曾經聽一位家中的老師說過,那珍珠其實是泥沙之物偶然侵入蚌殼的軟肉當中,驅之不出,為蚌之害,不得已而包裹孕育之,遂有珍珠焉,此珍珠雖然為蚌之害,人得之卻以之為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