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刀,這人為甚奔忙?
前方殘雪地中有人僵臥,這騎馬獨行之人立即警覺起來,仔細搜尋遠近有無可疑之人藏匿,這是不是某方引人入彀的誘餌?
半響,始確定沒危險,這騎馬獨行之人方才拉著十匹馬走近那僵臥雪地之人。
翻身下馬,騎馬獨行之人凝視了僵臥之人好半天,這才蹲下身子送出一縷真氣,僵臥雪地之人慢慢有了些反應,騎馬獨行人用漢語冷厲的問道:“草原上偶遇的朋友,需要幫忙嗎?”他明顯只想知道這個人的出身、來歷,僵臥雪地之人武技甚高瞞不住他,漢人衣著,與草原之人迥然不同。但是,是什麼原因讓他弄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後面強敵追蹤,朋友你幫不上忙,還是快走吧,免得惹禍上身。多謝了。”僵臥雪地之人說話還很清晰,確實是個漢人。
僵臥雪地之人突然臉孔扭曲,昏死過去。
“什麼傷?這麼厲害。”這騎馬獨行之人對自己的真氣顯然相當有信心,因此不敢相信這僵臥雪地之人才一會又支援不住了。
把定僵臥雪地之人手腕的尺關寸,送入更細的一縷真氣,“咦,怎麼會是‘山海閣’的山海真訣?這人是山海閣追殺的目標?不對啊,山海閣一向不到草原,他們又不做皮貨生意。”
“朋友,對不住。”騎馬獨行之人手中亮出一柄雪亮匕首,划起寒光一線,倏然切下那僵臥雪地之人的一小截指頭,大概是僵臥雪地太久,連血都沒有多少。
騎馬獨行人,倒沒有吝嗇外傷金創藥,而且還用棉紗布仔細地包裹了一下傷口,口中喃喃自語:“聽說山海訣是侵骨入髓的,留下朋友一截指骨也好做個見證,免得空口無憑。孃的,是什麼人在後面追蹤?要不是北去有事,我李逍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這騎馬獨行之人,赫然是原來四川劍門關的守將“副將”李逍,現在是魔道‘小雷音洞府’的弟子。
李逍修的是魔道六宗最為霸道的心法之一‘十日錄’,其代價是壽元大減,也許只能活到四十歲。但成就也是可怕,在短暫的時間內,李逍的修為、武技便與‘小雷音洞府’的許多苦修多年的師叔、師兄比肩,並不遜色。
李逍直到加入‘小雷音洞府’一陣子後,才明白魔道六宗雖然令不少名門大派警懼,實力也強橫,但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各宗都有自己的主要財源,也都要弟子們經營綜理。
以‘小雷音洞府’而言,皮貨生意是其主要財源,但‘小雷音洞府’一直是以量小質精取勝,不與大皮貨商在數量品種上競爭,這一是‘小雷音洞府’出於隱秘自身的考慮,小皮貨商自然沒有那麼引人注意,這二是魔道六宗的人手不夠,也不可能有充足人手去與大皮貨商抗衡,除非使用非正常手段。
李逍這次沿草原北行,一是收購採摘一些只有草原上才有的藥物,二是到剛剛從金帳汗國蒙古後裔統治的汗國中分裂出來,立國不到幾十年的‘薩皇阿羅斯’的都城摩斯柯,那裡有很多極好的皮貨,將精品皮貨帶回帝國,可以高出收購價百倍的價格賣出,利潤豐厚得無法想象。
連李逍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後來將這截指骨從摩斯柯帶回帝國南直隸,卻引發了一場慘烈無比的血火廝殺,不過此是後話,暫且不表。
李逍取了指頭,就匆匆上馬而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僵臥雪原之人也許是熬過了傷病的折磨,踉蹌起身,竟然仍能飛掠而起,很快消失在殘雪茫茫的草原上,好強橫的人。
一個時辰後,兩人十騎踐雪而至,其中乘騎了騎士的兩匹馬圍著那個人形雪坑轉了一圈。
其中一個騎士罵開了粗口,“孃的,又慢了一步,這廝潛蹤匿跡太厲害了。不要讓我追上他,否則一定玩死這廝。”
“放心,陸贄這廝也已經黔驢技窮了,有傷在身,是經不起我們窮追的。他很快就會落到我們手裡。想想看,他的迷蹤手法很高明,我們從開始被迷惑到最終識破,以前要多長時間?”
“起碼一天,有時一天一夜。”
“現在呢?”
“頂多三個時辰就可以識破。有時運氣好,兩個時辰就可以了。”
“呵呵,走完這趟任務,你我兄弟也可以算是追蹤高手之一了,長了一項本事呢,你看陸贄這廝向我們展示了多少高明的迷蹤匿跡的手法,多學著點。這是個值得尊敬的敵人,真不明白他為什麼一直向北逃逸。”
“可能是嚴寒能幫助他壓制惡化的傷勢吧。如果不是我們兩個在後面銜尾窮追,他現在或許過得還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