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刺入了他的肩頭,汩汩血流淌而下,這場戰鬥,也分出了勝負。
箢明無力的癱倒在地,看著眼前已成定局的一切,一幕幕重複在腦海中。自當年帷幄朝堂開始,自己就一直孤身一人在這個偌大的朝堂中斡旋著,生死角鬥,宮闈莫測。或許她的命運也在那一刻的時候,奠定了今日的下場。
她回首望著身後,韓妤手上的劍依舊牴觸在梁霽的背上,鮮紅的血流淌在地上,箢明微微一觸,一涼,一驚心!她拿到手上一看,梁霽的血,但是箢明卻是無奈的大笑了起來,這笑聲,卻無了往日的笑傲與威嚴,有的盡是無限的悽楚與孤寒,聞者皆有不忍之覺。卻無奈,此刻身旁,卻全是鐵石心腸之人,都只是冷眼望著這一幕,看著這個曾經如何叱吒朝堂的女人,在這一刻,心死哀默。
“我終究還是被出賣了呀,韓妤,終究你是信本宮!”箢明依舊悽楚的笑著,搖著頭,幾欲疾首,痛心的道:“虧本宮,這次是真想兌剛才之言,用人不當,用人不慎啊”
“公主”韓妤輕微的喚出了一聲,耳邊卻依稀有箢明剛才的那一句話,“韓妤,將他殺了,本宮保你弟弟無虞!”也在這一刻,韓妤手上的長劍‘哐啷’一聲落地,隨之後退了兩步,不可否認,梁霽這一賭,是贏了。
“我沒有殺了他,”韓妤喃喃自語道,隨之也癱軟在箢明的身邊,沒有了平素的小心翼翼,也沒有了平素的恭謹以待,只有冷漠,“說到底,公主在韓妤心中,也只是將韓妤當成棋子來用的人!”韓妤無奈的苦笑,“辜負了公主這麼多年的養育教導之恩,但是,這不是公主您教的麼,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能信,出爾反爾是人的本性,更是女人的本性!”
那張黃紙,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梁霽的手上,望著那張黃紙上的一字一句,以及那硃砂落紅的方璽印,一時之間,梁霽的心中也是愁苦萬分、感概萬分!
移步,白衫之後,是蜿蜒血跡斑斑,在那襲白衫之上冷傲若冬夜寒梅,錚錚骨爍,卻無心一聞。他將那張重若千金的紙拿到蕭煜翎的面前。但是,橫在他們之間的,卻是阿蠻那柄對著蕭煜翎滿載仇恨的長劍。
梁霽沒有什麼表情,似乎背後的傷勢讓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一些。“阿蠻,逝者已矣,現在跟你做個交換,你放了你的夫君,我放了你的叔叔!”
梁霽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阿蠻明顯的一震,她轉頭往著蘇巖,蘇巖此刻的情形,如同她手上的蕭煜翎一般,都是待俎的魚肉,唯一不同的是,蘇巖肩上傷口的血卻在不斷的流著,一點一點的觸目,在一點一點的撼動著阿蠻復仇的決心。
她已經在大梁失去了自己的兄長,如何能再失去自己的叔叔!
一聲痛苦,阿蠻憤恨的扔下了自己的劍,怒目望著眼前的兩個人,“我會記住你們的!”
在梁霽的示意之下,再雲無聲的將手中的利器收起,阿蠻彆扭的提著自己一身宮裝,連忙跑過去扶著自己的叔叔,扶著他轉身欲離去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梁霽的聲音。
“蘇巖,你殺我肱骨,我與你之間同樣的不共戴天,在汴梁京中,我饒你一命。但是,沐兒的心傷卻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若不想被自己的女兒痛恨,也不想命喪在沐兒眼前的話,就立刻給我消失在汴梁京都之中。否則,要麼是我殺了你,要麼,沐兒痛恨你一輩子!”
眾人都不明白梁霽此刻莫名其妙的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再雲則是臉上的陰沉又深罩了一層,執劍的手忿忿的用力,指節之間的蒼白,幾乎要將指骨捏斷。
蘇巖沉重的腳步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他自己明白,梁霽所說的是他殺靳雲鋒一事。經梁霽這麼一提,蘇巖才豁然發覺,自己的女兒那一夜,是梁霽的新娘!蘇巖回首,望了梁霽一眼,苦笑的道:“我從不後悔,沐兒不該嫁給梁霽的,從一開始就是個錯,但是我沒想到,你才是梁霽!”
這一句話,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是,蘇巖卻又笑了起來,“不,你不是梁霽,現在的你來說,只是高玧,病君子高玧,一個不能再傷害沐兒的病君子。”說完,蘇巖在阿蠻的攙扶下,走出了這座腥風血雨的宮殿。
剛才的淋漓,在這一刻盡成了寂寞。
“給朕看看!”蕭煜翎幾乎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接過樑霽手上的那張紙。這樣的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個日夜與年歲。在宮闈與朝廷這兩重禁錮之中,所夢寐的,也不過是今日。
但是,就在蕭煜翎將手伸出的一刻,卻始終不見梁霽將那張紙放回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