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命的光彩。我每天都想盡了辦法給她弄吃的,逗她開心,從不讓她寂寞,可是死神的腳步還是近了,溫恪內心的孤獨和恐懼還是佔據上風。
到了五月初,她非說要出來透透氣,看看草原,看看鮮花,看看湖水,看看倒映在水裡的藍天,她說得很慢很享受,彷彿看到了一樣,我無法拂逆她的要求,和布泰布和帶著她出來,她走幾步就喘,卻不讓我們背,甚至還想騎馬。
布泰好不容易帶了她上馬,看她搖搖欲墜,我的心疼得想大喊為什麼,死亡真叫人無力啊。
她靜靜地看周圍,貪婪又渴望的眼神;我們也看著她,痛心疾首,我想布泰也會貪婪地看她吧。誰都不說話,直到溫恪說:“我們回去吧。”
溫恪重新又躺在那裡,拉住我的手說,“姐姐,還好我沒有兒女,否則我要傷心死了。至於他們,十三哥,皇阿瑪,布泰,布和,我知道你都會照顧他們的,我也顧不上了。我現在啊只有一個困擾遲疑不決,姐姐,你說我是埋在這裡好呢,還是回京?”
她笑著問我,彷彿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我哪裡受得了她的問?語言在死亡面前很乏力,我慢慢哄她睡去。
第二天一早看到溫恪想起來收拾妝容,我直覺知道不好,布泰自然也明白,我們都笑著說看來一起出去玩有望了,溫恪笑笑不說什麼,繼續自己收拾。我說我來吧,她說,“也好,姐姐,其實”,她拿出錢夾裡我們的小合影,“其實我很想要這個髮型,好別緻。還有啊,姐姐,是布泰撿到了這個,我們也算是奇緣吧,不過都是因你而起呢?我都沒想過,你竟然是我們的大媒啊?”
我想哭卻又笑,布泰也說,“是啊,倒真該好好謝謝從容呢。”
我們說笑了一陣,我就出來讓他們夫婦說說話。布和陪著我,一直呆坐到晚上,布泰喊了我們進去,我知道她要走了,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抽搐的心和抖動的嘴,讓我們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也想不明白。
“姐姐,我昨晚夢見十三哥了不知怎麼他在一個暗室裡,我叫他,他也不理我,你要幫我勸勸他。”
“嗯,溫恪,我會的,他那麼豪俠,沒事的,你做的是反夢。”
“姐姐有你我放心了,我多想還做你的妹妹啊布泰,姐姐,布和十三哥,再見了,再見——”
布泰也忍不住大哭起來,“溫恪——”我們的聲音大得衝破夜空可還是喚不回她來。
強撐著做一切,布泰說,“她還是要回京,我要陪她回去,我們一起回去”,說完他又掉起淚來。我點頭說:“好,布泰,曾經的快樂也會是一輩子的。你只要記得她就好,但要好好活著,叫她高興,知道嗎?”
“嗯。活著,高興。”
我還是給老四寫了信,要他酌情告訴老康和十三。然後我們出發了,一行人,當然還有溫恪。
回來時老康知道了,自然十分難過,吩咐老八好好處理,我卻只見到了老四,沒看見十三,心中一痛。十三,怎麼了?
老四的樣子告訴我一定是出事了。我搜尋了一下,太子也不見,心裡彷彿被抽了一記一般,看來一切都發生了。我看看老八他們,沒有什麼特別的,十四望著我又轉過臉去。
出來大殿,十七和老四等在那裡,我拽住老四,“十三呢,太子呢?怎麼回事?”
“從容,別急,他們會沒事的。他們觸怒了皇阿瑪,被關起來了。”
“二廢,二廢來了?”我不禁嘟囔道。
“你都知道了?是啊,太子再次被廢了。”
“可有十三什麼事啊?到底你知道什麼,快說,跟老八他們有關嗎?”
“從容,這裡的細節我也不知道,只等皇阿瑪消了氣再問了。”
“可是到底什麼理由二廢了啊?”
“理由,不過是那些話而已,還說十三是篡位幫兇。”
“老四,我要單獨見皇上。”
“從容,皇阿瑪也許會問你溫恪的事,你可以說,至於別的,先不要說,一切由我去辦,你要相信我。”
我就先答應了他,又看看十七,這次他比之前冷靜多了,眼裡多了一份決絕之意,“姐姐,是我沒照顧好十三哥。”
“十七,不要自責,一切都會好的,這個不是你的錯。”
“姐姐,溫恪姐姐的事——”
“我知道,我們都瞞著他吧。好十七,你要振作起來,也許要做的事還有很多,現在你要承擔起十三哥的責任了,好好跟著四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