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穎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局面,自然答應:“希望貴國儘快給予答覆。”說完,起身準備離去,卻被孟獲叫住。
“還有何事?”
孟獲這次被任命為和談主使後,司徒端睿便找上了她,扯了很多閒話後,終於表示自己想跟著她一同去的意思。她本來不答應,可司徒端睿卻說,她只想找機會遠遠看上一眼,並不打算與她接觸。受不了這個孩子用那麼誠懇的眼神一再的哀求,她勉強把這個丫頭編入了隨行的侍從中。
這孩子不過在花山書院待過一段時間,怎麼就對陸穎崇拜成這個樣子?她到底還記得不記得自己是大齊人?
此刻想起司徒端睿曾經表現出此人安危的執著和維護,孟獲不由自主的把陸穎叫住,差點脫口而出的想告訴她,她有一個小輩很是崇敬她。可想想現在畢竟是在兩國談判中,在這種場合她貿然提起這個,算是示好呢還是什麼呢?
“算了,突然想起一件小事情,還是以後有機會再將給陸將軍聽吧。”孟獲搖了搖頭,走出軍帳。
陸穎以為她是對和約條款有些疑惑,見孟獲欲言又止,也無所謂的搖搖頭,背手離去。
回到自己營地,陸穎稍稍放鬆些,躺在床上闔眼小憩:齊國那邊估計至少還有七八日才能有訊息,雙方約好十日後再談。陸穎本就做好一個月的談判準備,此刻也並不心急。
哪知才一小會,便聽見腳步聲走近,緊接著王六通報:“將軍,侯將軍來了。”
陸穎睜開眼睛:“請她進來。”
侯盈一點沒有耽誤,快步走了進來,陸穎甚至才剛剛起身,便見她一臉鬱憤地盯著自己:“敏之,那個地方我再呆不下去了。反正和談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以後我不想再參加了。”
陸穎嘆了一口氣:定芳被孟獲一開始的嘲諷激怒了。自己的母親為了大燕連生命都失去了,最後卻還要被敵人如此冷嘲熱諷,身為女兒怎麼受得了。
“也罷。軍隊裡也要人照看著,你先回去吧。”陸穎沒有強行挽留。定芳的性子強硬,現在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怕會起反作用,讓她冷靜一點也未嘗不可。
見到侯盈無精打采回到自己軍帳,竇自華猶豫了一會,最後下定了決心,跟了進去。坐在她對面,沉聲問道:“和談的情況如何?”
侯盈抬起眼睛,沉默得瞅了她了一會,忽然抱頭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聲極為難聽:“該死的齊狗,這群該死的齊狗,我恨不得將她們碎屍萬段,來祭奠我母親的亡靈。她們算什麼,不過一群沒有人性,沒有骨頭,沒有廉恥的畜生,我們侯家歷代戰死西北的先烈不計其數——我真是不甘心,不甘心!!!”
侯盈手抓著頭髮上,像似恨不得揪下一塊皮肉來。
“定芳——”竇自華上前用胳膊環抱她的腦袋,阻止了她的自殘行動,低聲喝道:“你冷靜點!”
侯盈停止發瘋,只是眼色裡充滿了濃濃的絕望。
竇自華垂眼小聲道:“你還是不贊成和談?”
侯盈嘲弄地噗嗤一笑:“贊成?我瘋了才會贊成。可是我不瘋又能怎麼樣?敏之鐵了心要和談,無堅在她手上,皇上對她的要求也是百依百順。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呢——枉我空為侯家人,卻不能為母親報仇雪恨,不能為侯家慘死的歷代先祖報仇,我真是無用!!”
說道這裡,她眼露痛苦和不解,“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敏之要這樣決定。她的那些理由雖然有些道理,可是一旦我們佔領齊都,以戰養戰,大燕難道就真打不起這一場仗——她的說辭根本就站不住腳!敏之也就罷了,其他人難道也都看不到嗎,她們也都甘心放棄嗎?她們怎麼都不說話,怎麼都一句話都不說!連小姨也是如此,難道就因為敏之是嫡親王,是未來的皇儲,所以她們都不敢得罪她嗎?!!枉我把敏之當做朋友,她,她太讓我失望了!!”
竇自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因為無堅在她手上,形勢比人強。”
一語中的。
沒有無堅的燕軍什麼都不是,別說何談,連保住自己都不能夠,這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在西北,無論是西北軍還是鎮西軍中的人,侯明玉,羅敢,江寒,還是許言武,謝冼都差不多是侯盈年長一輩,經歷的事情多,判斷也更加準確。
陸穎掌握著無堅,就掌握著大燕軍隊的話語權,更何況她背後還有皇帝的授意,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所以她們都保持了沉默。
侯盈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她還太天真,不容易死心。
低下頭咬牙,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