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沒好氣的解釋:“你娘我年少的時候是京城宋家大小姐的貼身護衛。當年大小姐來花山唸書,你娘我也跟著一起考進了花山。後來——”許言武話梗在胸口,眼神有些迷離,“後來,她死了。我就離開了宋家,再沒有回去了。”
“——她的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她叫宋麗書。”
許璞眼神微微有些變化,心裡是真覺得有些吃驚,一面感嘆母親這個看起來粗線條的性子,一旦隱忍起來竟然能做到多年滴水不漏,一面也確實意外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居然曾經和自己母親有那麼親近的關係。
“當年,大小姐也曾經是花山書院的內庫接任人,已經確定的下一任花山書院山長,但是後來戰爭爆發,大小姐投筆從戎,就再沒有回來了。”許言武目光望著窗外的桂花樹,“她直到離開花山書院的前夕還在研究花山內庫的謎題,但是一直沒有進展,我想——替她圓了這個遺憾。”
許璞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眼睛也看向了窗外:“娘既然知道宋大小姐一直研究未果,也應該知道,那些謎題一般人根本是無法解開,甚至是解讀的。”
“那是因為她在花山的時間太短,如果多給她一點時間,她一定能夠解開謎題的。”許言武直視著女兒,毫不客氣地說,“她不是一般人。”
許璞望了許言武一會,緩緩吐出三個字:“也許吧。”
“言武。”謝冼提醒的喚了一聲許言武,“你太苛求了。若真的僅僅只是有難度,麗書當年不至於一點頭緒都摸不著。你女兒也不過做了兩年山長,你還想怎麼樣呢?”說著,嘆了一口氣:“我的孩子已經不在,你的還好好的,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許言武肩膀微微一顫,轉眼打量了一下女兒,見她表情果然不是很好,覺得自己做的也有點過了,尷尬地咳了一聲:“寒光啊,幾年沒見你,長高了不少啊。”
許璞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謝冼見到有些冷場,開口道:“這次回來,一方面是你娘想見見你,另一方面,其實是因為陸穎。”
許璞心中一跳,暗想果然是跟著陸穎回來的,於是不懂聲色的說:“跟著她做什麼?”
兩人將事情前前後後述說了一邊,說著說著,這幾日原本已經平復下來的感情又升騰起來:“我們倒要看看,她那麼理直氣壯,到底做出點什麼!!?”
許璞這才知道,跟著自己母親回來的人原來是遊川的母親。不過是一段回程路,竟然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剛剛看陸穎的表情,完全沒有露出一絲讓人又這方面聯想的情緒,顯然已經被完全掩瞞起來。
許璞沉默了一會,道:“其實這次敏之回來,院裡的幾位沒見過陸穎的新生原本是不願意出來迎接的。”花山書院的學子心智高於常人,但心智高者往往對自己的意見的固執程度也會高於常人,花山書院的學風自由,即便是德高望重的夫子,如果不能有充分的理由說服學子,學子們也不會什麼都聽從書院的安排。
新入學的學子,沒有經歷過幾年前陸穎在時的種種事情,只是從自己師姐們的口述中聽聞一些事蹟,當西北的戰事傳到花山的時候,這一部分學子的動搖,也就不足為奇。
“山長,我們為什麼要去迎接一個如此聲名狼藉之輩?”一個新生振振有詞地說,眉宇間盡是氣憤,“就算她是一位親王又如何,花山什麼時候要向權貴折腰了?”
“就算她以前曾經是花山書院的山長又怎麼樣?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果大家早知道她是這麼一個懦弱的膽小鬼,誰會承認她這個山長?”另一個新生冷哼著說。
“我就不明白了,山長為什麼要去迎接這種人,莫非山長也被這個陸穎偽善的面孔迷惑了?”一個新生反而提出自己的不滿,質問地看著許璞。
雖然沒有特地組織陸穎的迎接儀式,但是許璞確實有意透露了陸穎返回花山的日期。書院中爆發出來的熱情,自發的組織起迎接儀式,也有些超乎她的想象,她原以為其他人不會有自己幾人對陸穎的瞭解,也許不會這麼心無芥蒂的面對她的迴歸。現在看來,只怕是她自己反而小看了陸穎在花山上下人心中的影響力。
其實,花山人有自己的認同準則。對於書院的人來說,陸穎作為一名學子的時候就不顧風險,平息肖河史紅綾之亂,維護花山信念,保護同窗;面對明火執仗計程車兵,哪怕孤身一人也要保護老師;作為山長,忍受林旭的屢次挑釁和刁難,破了外人的陰謀,為無辜喪命的學子找回了公道,即使在面對一國太女的性命威脅,也不拋棄自己作為山長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