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望穩居西北軍方第一人的位置。
如今西北軍求援,她來了,侯廷玉卻死了。名義上她陸穎是皇帝的親傳弟子,是欽封的將軍。如果西北在上次求援中已經說明侯廷玉命在垂危又或者已經身故,皇帝卻又一聲不吭的派出自己的得意弟子,此外沒有任何說明,侯明玉只怕會認為自己根本就來奪權的。
前腳侯廷玉屍骨未寒,後面就被皇帝趁機收權,侯家三代鎮守西北,軍權在握,心裡如何沒有牴觸?
原以為自己來這裡只是一個花架子,卻不知道有這樣大一個麻煩。侯廷玉一去,侯盈還小,其他將軍中並無特別突出可以壓倒群英而上的。而類似江寒這樣所謂老師的嫡系,那點軍功在西北軍人眼裡,也許根本算不得什麼。
至於她陸穎——侯盈是她的至交好友,在這件事情上就算不支援她,定然也不會為難她。而對於一個帝王來說,藉機收回西北的控制權,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這個人,又以自己為最佳——畢竟在老師的眼中,比起江寒等人,自己才是嫡系中的嫡系。
老師的算計——陸穎嘆一口氣:在西北軍的下一任最高指揮者人選上,老師確實沒有表態。
但是沒有表態,往往就是最好的表態。
為了以防萬一,陸穎還是向侯明玉確認:“這是大將軍?”
侯明玉冷哼了一聲,臉上憤恨之情清晰可見。
陸穎合上眼睛,微微仰頭,深吸一口氣,想起軍報上齊軍壓境的數量:大將軍竟然在這個時候大燕危矣!
睜開眼睛,仔細整理儀容,陸穎上前一步,在這位素未謀面的大燕大將軍遺骨前深深的三鞠躬。
江寒被這個訊息驚住了,見到陸穎行禮,連忙跟上來一同致哀。
侯明玉雖然眼中依舊不屑,但是表情還是稍微柔和了一些。
陸穎鄭重直起身子,方才在侯盈面前蹲下,關切地看著自己這位面色蒼白、神色憔悴的好友:“定芳,節哀。”
侯盈緩緩抬起頭,望著一年多未見的這位山長小妹,她眼中情誼懇切,回想起書院裡的點滴,心裡湧起絲絲熱流。但下一刻想起自己小姨和軍中幾位將軍這一段時間在她耳邊反覆叨唸的話,那股熱流又被一股寒流穿過,變得晦暗不明。
“敏之,沒想到來的是你。”侯盈起身,欲言又止地陸穎一會,轉過頭又去看母親的遺骨。
陸穎心下明白,侯盈多少還是受了些影響,對她——不,應該是對領著這著這支軍隊到來的她,有了看法。
“我也沒有想到。”陸穎淡淡道,不像解釋的解釋,“我原以為我不過是被老師安排到侯大將軍名下混點虛名回去的,卻不想——”
侯明玉打斷她的話,根本不相信:“哼,你敢說你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大將軍已經歿了嗎?!”
陸穎猛得側過臉:“我不知道!!”
她抬起眼睛與侯明玉對視,眼皮也不眨一下。說完這句話後,也不做任何解釋,只是目光坦然通透著與侯明玉咄咄逼人的目光對視,毫不示弱。
侯明玉無所畏懼地瞪著陸穎,但終覺得在對方明澈的目光裡找不到一絲心虛和狡詐,暗暗懷疑自己也許是怪錯了人,心思頓時遊離不定,氣勢便漸漸弱了下來,最後乾脆撇過頭去,不再看陸穎。
江寒見狀不禁對陸穎微微生出一絲詫異:看來這個皇帝欽點的掛牌將軍倒也不是那麼差勁。普通人在侯明玉這樣一個將門世家出身,又縱橫沙場半生的老將面前,便是有理也抗不過她的氣勢壓迫。
陸穎有望了一眼遺骨,低聲道:“如果你們不想吵著大將軍的英靈,我們便另尋一地談話如何?”
“去我的帳篷吧。”侯盈說,她知道自家小姨的脾氣,若是談得不投機少不得就在母親遺骨面前吵起來,顯然不是她樂見的。
“我不懂軍事。”陸穎不等其他三人開口,打算利落的把問題一次解決。果然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都閉上了嘴,等她下文。
“軍事我不插手——但是軍中要緊的事件我得知道,重大決策我也需在場,不然將來無論如何無法向老師交代。”陸穎果斷道。她的語速並不快,吐詞卻清晰有力,聲音不大,語氣卻是不容任何人質疑的肯定,讓人從心裡感覺:事情一經她口,便是結論,他人再無權更改。
看了看侯明玉、侯盈,又微微側頭看了看江寒:“定芳年紀還輕,西北安危事關重大,兩位將軍要輔佐些才是。”
侯明玉在軍中多年,也是做將軍的人物,陸穎有意無意透出來的決斷之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