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咳一下,道:“為什麼?這樣機密的事情,為什麼讓我知道?“
司徒端敏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你以為你母親答應你留在瑜王府是做什麼?”
孟秦一驚:“我娘知道你的計劃?”
看了她一眼,司徒端敏道:“她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保持立場就可以了。”
孟秦不說話了,只是盯著司徒端敏給她擦藥,發起呆來。
這個人黑色的鬢髮沒有梳起,只是隨意的別在耳後,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飾物,。然而剛剛聽過了這個人的謀劃,孟秦忽然感覺哪怕是再貴重再稀罕的珠寶掛在她的身上,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只會是這個人本身。
論智,這個人所表現出來的在孟秦所認識的人中就算不是第一,也是前三;論膽量,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人就說打就打,沒有任何拖泥帶水。這樣的人如果將來不會厲害,除非是老天爺看不過去,想來收她。
不過,都說專注的人最是吸引人,孟秦看著這個人在自己身上動作輕柔地抹藥的三根手指,臉紅了。
司徒端敏敏感地察覺到孟秦表情的變化,停手側臉看著孟秦,皺起眉頭:“你在想什麼?”
孟秦趕忙把臉轉向床裡,一動都不敢動。
此刻她發燒的腦子都是這個人專注的側臉,心裡浮現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任是無情也動人。
☆、152
“訊息已經放出去了,預計要傳播開來,又不引起大家懷疑大概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司徒端睿道。
司徒端敏點點頭,摸摸太陽穴。
司徒端睿見她一臉疲倦:“怎麼,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司徒端敏搖搖頭:“也沒有很晚,只是整晚都在做夢。”
“如果累了就讓樂俊推著你在院子裡走走,等你身體再好一點,出去走走也可以。”司徒端睿有些擔憂的看著妹妹的臉,“你就是想得太多,所以晚上才會睡不好。”
司徒端敏放在手中的情報冊:“也許吧。”
她實在想不出整晚夢見一個小孩硬纏在她身邊,要她陪著她玩耍到底是被白天那件事給影響的。
“隨便出去還不行。和談的時候有些人是見過我的臉的,就算要出去,也要十分小心。”司徒端敏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也許過段時間皇祖母可能會召你入宮,你應答要注意些,對我的態度要是熱絡大於親切,這才是對一個謀士應該有的態度。”
司徒端睿詫異道:“皇祖母找我,為什麼?”除了公事上的彙報,皇祖母幾乎不會召見她。
司徒端敏瞥了她一眼:“我們這些動作難道你當皇祖母會一直不知道?”
許璞小心的接過用紅色小錦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小嬰孩,拖著她柔軟的腦袋,生怕弄得她不舒服。
“孩子的名字決定了嗎?”葛飛笑眯眯的逗弄著嬰孩,“笑一笑咯!”
代宗林幾人也都圍著小孩,或是點頭,或者微笑。
謫陽坐在床頭喝完阿雅端來的魚湯,微白的臉色透出一絲紅,也許是剛剛做了父親,他整個人靜氣盈身,讓呆在他身邊的人很容易心境寧靜。
“陸和寧。”謫陽望著被眾人圍著的嬰孩,略顯清瘦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繼承她孃的願望。”
代宗林抬頭看了一眼謫陽,揣摩他的心思,低頭又看看皺巴巴的嬰孩,意有所指:“老婦想皇上的旨意不日就會到。”
眾人聽言,彼此對望一眼,又專心逗孩子去了。
不意外謫陽冷笑回答:“到又如何?我是絕對不會把孩子交到她的手上的。”他望著陸和寧,聲音鏗鏘擲地“我寧願把她教成一個爛泥糊不上牆的紈絝,也不會讓她再教出一個陸穎。我只要她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如果李鳳亭不想看到平南郡王府造反,南夷十六族暴動的話。”
許璞與其他人一樣,假裝沒有注意謫陽與代宗靈的對話,垂眼看著手中閉著眼睛酣睡的小人:與陸穎一般的眉形,淡淡的,只是不知道長大會有她母親幾分風采。
許璞看一眼謫陽,雖然剛剛一番話說的氣勢盎然,然而到底掩飾不了臉上的虛弱,剛剛生產完的男子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妻主能夠伴隨在身邊。
若她還活著——
許璞淡淡的笑容如同湖面上的薄冰,虛無寂寥,彷彿一戳既破。
代宗靈離開了院子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孩子如何?”一箇中年女子立刻站了起來,臉上滿是焦急。
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