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傻子,如果沒有熱武器莫說攻打齊國,當齊國一旦恢復了正常戰力後,西北想要守好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齊國多遊牧民族,她們奉行的是全民皆兵的政策:無論男女,五歲能上馬,七歲能拉弓。常年的肉食讓她們的平均體質比起燕國國民要高大強壯不少。同等數量的軍隊,齊軍擁有毋庸置疑的天然優勢。因此她們自視天之驕子,自然認為燕國如此富庶的土地應該歸屬她們所有才對,因此才屢屢入侵。
我曾提出開設邊境互市,建立貿易往來,同時允許齊國人在燕國境內經商。一旦齊國能夠用相對公平的價格買到自己所需的物品,侵略的理由也就少許多。畢竟她們世代生活在草原上,並不適應燕國的農耕作息,既然不用拼上性命就能夠換來自己想要的,何必強硬要跑到別的地方去呢。
然而我的建議並不被採納,被齊人留下的血債矇蔽了眼睛的人並不在少數。
和敵人做買賣,還允許敵人到自己的土地上做生意?
如果我不是麗書的皇夫,只怕都有人要給我扣上齊國奸細的頭銜了。
也就是這個建議,讓人再一次向麗書諫言:後宮不得干政。
麗書雖然不喜我的作為,但是她也不願意向我發火,只是一次又一次苦心勸我道:“香君,這不是採集秀男,填充後宮這種小事,我不理就可以當沒發生過的。這是軍政大事,事關燕國基業。而且大燕不是我的一言堂,我必須聽取各方面的意見,需要顧忌那些跟隨我多年的姐妹們的想法。”
“你說的那些道理我想了很久。如果是在普通情況下,我在建國之初就打兼併齊國的主意是不現實的!但是現在不一樣——我們現在擁有比她們厲害多少倍的熱武器,就可以在最快的速度裡打齊國一個措手不及!只要將齊國的皇室和幾個大的世家用雷霆手段抹去,齊民定然再翻不起大浪。再才採取你說的輕徭薄賦休養生息的政策,促使齊燕兩國國民通婚,軟硬兼施幾十年後,齊民就會如同我們自己的子民一樣臣服了——你不是說過百姓們都是健忘的,她們不在乎誰當皇帝,她們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吃飽穿暖嗎?”
我望著麗書,遍體生寒。
將一國國民信念血腥地顛覆能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的,也只有名叫皇帝的這種人。
前世我的國家歷史上也曾經被兩個少數民族統治過不短的時間,而她們統治之初手段與麗書所說的如出一轍,這莫非就是帝王所見略同嗎?
可我的靈魂卻不是來自古代,我是一個生活在不論是經濟還是政治體制都超前這裡幾千年的社會里,我從小學唸到博士畢業受了整整二十多年的現代教育。我不允許這樣的傾國慘劇發生在我身邊。
麗書沒能說服我,我也沒能說服麗書。
朝堂上的壓力越來越大,麗書像是夾在文武大臣和我之間的受氣包,情緒越來越暴躁。
甚至有人提出廢除中宮。
為了不讓皇帝為難,麗書的文武大臣們決定與我公開辯論一場,讓我放棄自己的“短見”。
這一場辯論超乎想象的持續了七天。
我牢牢站在燕國百姓的立場上:攻打齊國對於燕國百姓沒有任何好處——顯然百姓們不能分享領土擴大的土地,不能分享從齊國劫掠來的財產,卻要將家中最好的青壯送去前線,要將本來可以修建水利,擴建家園的有限稅賦用充做軍費。誰會願意?
對於一個剛剛建立的國家,對於一個開國團隊基本都和麗書一樣來自社會低層的人,誰也不能公開宣告可以無視燕國百姓心願。
這一群英偉的女子自然不會承認自己連一個男子都比不過,最後竟然集體提出辭呈,如果麗書不罷黜我這個有害社稷的男子,她們就集體歸老。
收到這封辭呈的時候,麗書把玉璽給砸了。
麗書拿著辭呈走到我的身邊,放在我面前。
我看完之後,沉默了一會:“你打算怎麼辦?”
麗書疲倦不已的聲音說:“我不知道。”
我從來沒有聽過麗書這麼累的聲音,哪怕以前在打仗最艱苦的時候,她也總是樂觀的對周圍的人說我們一定會勝利。
那個時候她不需要操心自家後院的清淨,不需要擔心夥伴的忠誠。而現在她就好像一個孤家寡人,必須獨立抵擋起所有的矛盾。
“香君,為了那些不相干的齊人,值得嗎?”麗書突然說。
她始終認為我是在維護齊國百姓。
確實,我提出罷戰,互市,通婚三策看起來是對剛剛戰敗的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