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這個詞對於安馨來說有些矯情,但此時此刻,不得不說,錯過這個詞矯情的同時很殘忍,也很合情理。
當聰明無法改變命運的齒輪轉動時,唯有妥協和反抗兩條路,妥協,你或許可以有一線翻盤的機會,而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她雖性子烈,但她還不想拿自己父母弟妹的生命做賭注,這就是命數。
他盯著她,她望著他,沉默橫亙在兩個人中間似正在壘砌一堵厚厚的牆。
終於安馨開口,淡漠的生疏的,甚至故作驚訝道:“大人怎麼還活著?”
大人怎麼還活著?
短短几個字,卻具具化成了利刃刺穿顏真的心臟,他心底並不相信是她的,即便是她,他想他見了她之後,她一定還會跟他解釋,到時他便裝裝樣子,騙取她的愧疚和心虛神不知鬼不覺的原諒她。
他沒有料到等來的是這樣一句,一瞬間痛徹心扉!
“讓你失望了”他痛到極致,咬出五個字。
她淡淡一笑道:“我當時下手輕了些,大人如果當場死亡,想必右派就會土崩瓦解,皇上謀慮天下的大計便會更進一步。”
她的笑刺痛了他的眼睛,痛到他來不及深思她話中的含義,只近乎殘暴的一把將她按在嬌壁上咬牙切齒道:“安馨,你好!你很好!”
安馨很痛,他下手並不輕,她輕輕吸一口氣依舊淡淡道:“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大人放手。”
顏真清晰的看到她眉間因疼痛一閃而過的褶皺,心好似被人咬了一口,生生的疼,他向來疼她愛她,卻從不會弄疼她,然,她可知在她說這些話時,他有多疼?
顏真緩緩鬆手,卻俯身靠近她的眉眼,潑墨似的長髮垂落襟前,拂動淡淡的薰香氣息,“馨兒,我要一個解釋。”
安馨心底鈍鈍的痛了一下,他在妥協,她只要給他一個理由,他就會原諒她,可她現在如何能讓他原諒她?她已然邁出了這一步,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殺你,但未遂,大人當真好運氣。”他以往總說自己運道好,他是運道極好的,凡事似乎總能順風順水,而她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顏真涼涼的笑了一聲,外面傳來轎伕膽戰心驚的聲音道:“大人,該起轎了”
顏真恍若未聞,眸光盯著她的眼睛,好似想要看透她的心。
“你要與我為敵?”顏真緩緩吐出一句話,臉色微微白了些。
安馨垂下眼睫,再抬起卻淡的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是。”隔牆有耳,很多話,不適合現在說。
顏真盯著她,眼底潮溼一閃而過,他靠近她,一瞬間呼吸可聞,安馨沒躲,靜靜望著他,直到那唇覆在自己的唇上
轎外,皇懿軒匆匆趕來,在看清眼前一幕時,眸光瞬間沉了下來,轎伕驚嚇間慌忙跪地叩拜,大呼小叫驚動了安馨,她一怔就要往後退,卻被顏真拖住後腦,那吻纏纏綿綿,讓安馨快要無力招架。
“安馨!”皇懿軒怒喝,卻提了安馨的名。
安馨抬手抵住顏真的心口,她不自禁的輕輕撫摸,隔著衣料,似乎能觸碰到他胸口的傷疤,亦灼痛了她的手指,終於她用了些力氣,按在他的心口處,那傷勢顯然還未痊癒,顏真身子倏地一顫,鬆開了安馨。
安馨淡淡道:“大人請自重。”說罷起身就要下轎,卻被他擋在轎外,他的唇因那一吻越發奪目,因有那樣好看的唇形,所以笑起來才會那麼美吧。
顏真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出來,而後抬手攬住她的腰抬睫瞥向皇懿軒道:“臣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
皇懿軒淡淡道:“右相,放開她。”
顏真挑唇漫不經心道:“臣的未婚妻,臣怎麼會放手?”
皇懿軒臉色沉沉,驀地看向安馨,眼底的威脅之意愈加濃烈,安馨手指緊了緊,而後輕嘆道:“我,不要你了。”
顏真身子陡然一顫,驀地盯向安馨。
“大人不知道從始至終,我對大人有的都是厭惡麼?”安馨不看他的視線,聲音淡淡涼涼,“我既動手刺殺大人,如何還會做什麼未婚妻?大人向來睿智非常,怎的還將那些口頭之約當真?”
放在她腰側的手輕輕顫了顫,安馨心中絞痛,卻還是趁著他鬆懈時避開了他,緩步走至皇懿軒面前福了福身道:“皇上久等了。”
皇懿軒肺腑劇烈起伏,咬牙低低道:“安馨,你答應朕的若是反悔,你知道後果!”
安馨垂睫道:“知道。”
皇懿軒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