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吹了近二十次哨子——想來,吹哨是為了通知城裡的將士,此刻已經是決一死戰的境地,她就算是嚇哭了也於事無補,不如堅強些給幫幫忙多賺點取勝的機會。
當她哆嗦著將哨子又扣回肖陽腰帶上後,再一抬頭,赫然發現自己正前方就是一排銀晃晃的“拒馬槍”路障!此刻,疾馳在馬上的他們距離那尖銳的槍頭已不足十米。
“啊——”婉如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句憋在嗓子裡的輕聲尖叫。
正當此時,肖陽突然拉動了左側的韁繩,領著身後的親衛一晃身就離開了正道,又閃進旁邊的羊腸小道。
他們身後緊跟著的追兵可就沒這麼好運了,婉如眼睜睜的看著距離最近的四名西戎騎兵避之不及衝到了“拒馬槍”上。
被長槍插得千瘡百孔的馬匹發出了悲鳴般的嘶吼,第一個騎士由於速度過快,當坐騎被攔下後他直接就飛撲了出去,一個倒栽蔥就扭斷了脖子。
後面的三位雖有察覺卻已經來不
及掉轉馬頭,或撞上了拒馬槍或互相撞擊,卻不出意外紛紛墜馬。
緊接著樹叢中就躍出了身著皮甲手持盾牌和大刀的步兵,他們分工明確或砍馬腿或砍人身,一眨眼功夫就滅了人馬又遁入草叢。
餘後的追兵則跟著肖陽等人拐進了羊腸小道,不多時,他們就兵分兩路各領著一隊尾巴在樹林中散開了。
在路過一處平坦草叢時,肖陽和親衛突然一拉韁繩命坐騎飛躍而過,就在這片草地中沿著含義不明的路線跳躍前行。
一直緊緊摟著他眼睛看向斜後方的婉如正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卻突然發現草根中彷彿有隱約亮光閃過。
“鐵蒺藜,路障。”肖陽似乎察覺到她的疑惑,順口一答。
婉如這才仔細一瞧,原來是一些巴掌大帶著尖刺的鐵器,長數寸的四根鐵刺呈放射狀,每一個均有一刺朝上,少頃她便聽得身後傳來了含義不明的驚呼、喝罵聲。
在漸漸遠行中,婉如又看到了皮甲步兵的身影,這一次他們用的不是闊刀而是長柄巨斧,既砍馬腿又錘擊人胸。
是要讓人骨折吧,刀砍身穿鎧甲的西戎人不一定能斃敵,可用巨斧則不死也得骨折殘廢。
婉如正想著,突然有一黑騎西戎人從右側斜插而入,揮刀便砍將過來,肖陽趕緊抬臂一擋,只聽得“鏗鐺”一響,他的刃上便多了處豁口。
戎人毫不遲疑揮刀又砍,卻不及肖陽速度更快,只見他右手持槍斜向上一挑就將長槍刺進了對方鎧甲中的縫隙間,再往後方一拽就將人拖下馬來,之後也無須再刺殺只疾馳著拖一段路那人自然就沒了聲息。
只是在拖拽的過程中,對方斷斷續續的哀號聲一直衝擊著婉如的兩耳。
在這緊要的生死關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她沒功夫也辦法去評價肖陽這麼做是否殘忍,只是這一聲聲的聽著,讓婉如覺得很是發怵。
這不再是深宅內院眾人閒言碎語中蒼白的一句“驍勇善戰、屢立奇功”,而是真真切切體會到肖陽的殺傷力,也明瞭他這在以自身為餌引敵入套。
無數羽箭就在耳邊呼嘯,敵寇的尖刀似乎就要砍到身前,他就這樣帶上自己冒著十足的風險穿梭在樹林中,憑記憶應和著肖旭的佈陣,一點一點消磨敵人的有生力量。
等他們穿過樹林又越過戰壕奔向城門口時,前面是一馬平川,身後是傷亡慘重已經殺紅眼了的西戎人,對方已經不足三十人,卻個個都是在前面殺陣中存活下
來的精英。
城牆上,弓弩手們一字排開俯視下方,近百隻弓同時張開,待肖旭高喝一聲“放!”,頓時矢下如雨,箭若飛蝗
肖陽等人在城門前勒馬回身,靜靜的看著身後追兵被戳成刺蝟,這才舒了一口氣。差點,差點就被伏擊了,若是他們再早一步趕在進樹林前圍著自己,那真是插翅都難逃。
縮在肖陽懷中的崔婉如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只覺得額頭冷汗直冒——這就是戰爭,這才是戰爭!
她終於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什麼是血流成河、伏屍遍野;終於知道了自己嘴裡宣稱的“同甘共苦”究竟是怎樣的苦;同時也隱約明瞭身為“將門妻”會肩負怎樣的重擔。
將軍夫人,果然不是個輕鬆活計,沒一定承受能力的人恐怕光看看都得崩潰,我這是上上輩子作孽了吧,怎麼就沒能好好的嫁去個輕鬆愉悅點的人家?唉,還是那句話,既來之,則安之罷。
等敵人全部伏誅城門開啟後,緩緩催馬前行的肖陽這才騰出功夫來問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