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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連面孔名字都不曉得的女子,怎能說不特別?”

席德愣住了,從沒想過這種回答。

“你是誰?”他挑眉看向席德,他認識她,他卻能清楚看清他的面容。

“我是閻王。”

蘇毓笑了,他的人生真是千奇百怪,到死了,還能遇上閻王。

“我給你兩個選擇,你的善舉,讓你積累功德無數,下一世可投入大戶人家,若非皇親,便是富貴,一生享盡榮華。”說完便停下看著他。

“那還有一個呢?”蘇毓問。

席德笑的別有深意,“原以為你會毫不猶豫選前者的。”

“既然有的選,當然是聽全了才好。”半點不吃虧。

“另一種,你將待在世上,作為一抹遊魂,直至兩百多年後,才會遇上她。”

“兩百多年?”他嘲笑,“等兩百多年,我不瘋了不成。”

“只是寂寞,進而恨上將你拋下的人。”席德看著蘇毓,即便掩飾得再好,也難掩蓋住的怨懟。

“有多恨?”他眼中確有恨意,終究是她出爾反爾,從滿心期盼到絕望,他耗費了十九年。想起幾年來心中積累的苦澀,偶爾夢迴時,恨不能忘記,卻總憶起這一身醫術,還不都是由她教的。

“蘇毓,告訴我你的選擇。”

“為何給我選擇?你大可讓我投胎了事。”

席德不答。

蘇毓想起她剛離開時,他總不自覺看著身旁,卻發現無她身影。其它院判覺得奇怪,便在他身邊多派了個太監,人影是有了,可惜不是她的。

這些年他也愛上了喝酒,喝得醉意朦朧時會夢見她,見到她的容顏,可惜每次見著的容貌都不同,他便索性根據她的描述畫了一幅,可惜那沖天辮總不對勁,約莫不是她說的馬尾?

那小隔間十幾年來加了不知多少風鈴,大的小的,掛滿了整個屋子,第一次起大風時,整間屋子作響,他快步衝進隔間,又是一室冷清。後來這情況來得多了,他便在隔間住下,半睡半醒之間聽著風鈴聲,反覺得安心。

即便喝了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但他蘇毓這一世,若未見到她,總還是遺憾的,他倨傲不馴,向來不接受缺憾。

“我選後者,”他作了抉擇,“我要等到她。”若等不到,投胎又有何用?

“即便那時我已恨她入骨,那又如何,至少我見著了她。”

“你很執著。”面前的蘇毓很冷靜,甚至不曾猶豫。

曾幾何時,席德也能瞭解他的感受。

“你剛問過我為何苦等下去,我告訴你,”蘇毓凝神看著風吹葉落,不過是瞬息間的事,可等人卻很漫長。

“等人很玄妙,等著等著,便如賭徒上了癮,賴在賭桌上,無人勸誡是下不來的,總想著下一刻她便會出現。”

“我只是不幸等上了癮,蹉跎經年。偏偏無人知曉我在等,也就無從勸誡。”人心易變,或許勸個幾年就放下了,可惜他並沒有給自己、給別人這個機會。

席德終於不再笑了,他自己不也是個執著了九百年的傻子。

閻王千年來可選擇改變一個凡人的命運,他從未使用過這權力,而今用在蘇毓身上,看來還是值得的。

臨走時,他只留下句語焉不詳的話。

“有一天,你會感激我讓你等了這幾百年。”

局中之局

蘇毓靠在廟門上看著雨水順著屋簷滴落,好似時光流逝。

這是今春第三場大雨了。

他是極愛下雨的。做人時,下雨需穿著斗笠,萬般不便,如今的雨絲落下,只浸潤他的外衣,他不感半份涼意,倒是那淅淅瀝瀝的雨聲,帶走世間平靜,帶走那空無一人的寂靜。

閉上眼,他總錯覺著,似乎遠處有人對他低語,說著什麼呢?

蘇毓扯起嘴角,本以為定是說著愛語暱喃,可他最近幾十年才聽明白,那竟是女子錯漏百出地讀著《本草綱目》。

她真是笨,笨到他記憶至今。

究竟過了多少年?蘇毓自己也算不清了,只是每過一天,他便端端正正在地上刻下個“恨”字,他尋思著,總要找些事來做。

蘇毓撫過石板地,在邊角處,果然摸到個不同的字:“戀”,另一處則是“慕”,戀代表過了一年,慕代表正好到十年,至今已有一百零九個“戀”與十個“慕”,今年過年,約莫要刻上“戀慕”二字了。

這才是他真正佈下的局,本想刻下一地的“恨”,但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