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子就是邪氣,好好的把我閨女給坑了去,那良心黑的,一屋子的沒個正派好人。”黃氏恨恨地道,想了好一會又道:“指不定是下了啥降頭呢,不成,我得找何八仙作個法去。”
她風風火火的,將手中的針線簍子撇在一邊,趿了鞋就走了。
蘇老爺子見了,長嘆了一聲,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東廂房。
“真的買了個小子?”周氏坐直了身子,看著蘇春桃問。
蘇春桃鬱悶地坐在炕尾點點頭,看著自己那粗糙不已的雙手哀怨地道:“娘,爹啥時候回來?咱們也讓爹買個丫頭吧,我是真受不了了,你瞧我這手,都不成樣子了。”
她委屈地將自己的一雙手伸到周氏的眼前,眼圈紅紅的道:“這哪是人過的日子?阿奶是成心要累死我。”
周氏看了一眼,心裡也恨,別說蘇春桃委屈,周氏自個也委屈,陳氏走了以後,她的日子是一天過的不如一天,尤其是這陣子,為了保住肚子裡這塊肉,天天聽黃氏的刺兒話,連她肚子裡的也罵上了,吃了幾天安胎藥就嫌貴,也不給她吃了。
心裡存了氣,周氏有時候便往狠裡想,乾脆就讓這塊肉掉了好了,省的煩,也鬧心。
“你爹,估摸著這兩日便回來了,等他回來了再給你奶說。”周氏也是盼星星盼也月亮的盼著蘇長生回來給她們撐腰出氣,偏她爹又派他去隔壁縣裡拉貨了。
蘇春桃聽了,臉登時拉的老長,怨道:“還得兩天啊?”別說是兩天,她是一刻都受不了了,道:“娘,咱們乾脆去姥爺家住吧。”
周氏皺眉,道:“娘如今這身子咋能去你姥爺家?”見她一臉委屈,便又軟了聲:“你再委屈一陣子吧,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不趕蘇六她們走呢。”蘇春桃咕噥一聲。
周氏聞言臉沉了下來,唇慢慢的抿了起來,蘇春桃見了忙道:“娘,我也不是說啥,就是覺著她們在這,好歹當個下人支使呢。”
眼見周氏沉默不語,蘇春桃又坐近了些,道:“她們走了,倒像是脫離了苦海似的,倒便宜她們了,如今看著,好像我們更虧了些。要是她們不走,指不定還怎麼被阿奶作罵呢,陳梅娘還不是忍聲吞氣的看娘你的臉色?可這一走,這才多久,又開攤子,如今竟就買了下人了,要沒走,被作踐的就她們娘仨。”
蘇春桃說的直白,也只為了奉承討好周氏,可週氏聽在耳裡,卻是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臉色漸漸的凝重起來。
閨女說的是啊,若是陳氏沒離開,會是什麼光景?
旁的不說,家務活肯定都是陳氏母女仨幹,黃氏罵的也是她們仨,而她自己,則還是尊享著蘇長生的疼愛,跟個少奶奶似的啥事兒也不幹,陳氏也不敢挑她的理,春桃也不用做雜活。
可如今陳氏娘仨離開,黃氏自矜是當家主母,自然是擺著婆婆的款兒的,而蘇金鳳是老女,黃氏疼著,也不會讓她幹活。蘇家裡,一個巴掌都能數出幾個女人,這兩人不做,那就都落到了周氏母女身上了。
對比現在和過去的日子,就一個天淵之別可以概括了,周氏越深想,就覺得越不對勁,總覺得這事兒太突然,好像入了一個套似的。
“娘,你惱我了麼?”見她不說話,蘇春桃嘟起嘴,道:“人家這不是不岔麼?蘇六這賤人憑啥過得比咱還好?從小到大,她哪裡如我了?”
蘇春桃確實不岔,從小到大,就只有她欺負蘇六她們的份,可自打蘇六剁了手指後,一切都變了,蘇柳不再那麼好欺,反而是自己吃了幾次不大不小的悶虧,尤其是近來這次。
蘇春桃摸著自己的臉,眼中就露出絲絲的怨毒來,被打了的那幾天,她簡直不敢出門,就怕被人笑,蘇六那個賤人,終有一天,她要她好看!
“你總是尋不住氣來,所以才會吃虧。”周氏嘖了一聲道。
“娘,我不服氣,她憑啥啊。”蘇春桃趁機倚到周氏跟前,道:“她那樣的賤人,就該活得很悽慘才是,她憑啥過起呼奴喚婢的好日子了?就連她那個賤娘,也是娘你的手下敗仗,是爹的棄婦,憑啥比你舒坦啊?”
是啊,憑啥?
陳氏是被她擠出去的手下敗仗,就該過的比以前更悽慘才是,憑啥反而舒坦起來了?
周氏一想到陳氏那舒適的日子,心裡悶得給一隻無形的手給掐住了似的,喘不過氣來,越發覺得有哪地方不對了。
“還有宋公子那樣的人物,她蘇六憑啥能認識啊,不過一長著六隻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