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非熙傷勢嚴重,可他執意不願接受治療,他苦苦的守在那扇緊閉的門前。
“莫言,你開門,我們談談”車非熙虛弱地說道。
一旁的侍衛很是為難,紛紛在智神侯耳邊低語,請求強行將皇上帶回錦國。
可是看到車非熙那股子堅持,智神侯也猶豫了。
兩方對峙,日頭漸落。
“不好,主子又吐血了!”一名侍衛高聲驚呼,緊閉的房門終於咯吱地開啟了。
一抹俏麗的身影飛奔過來,撲到車非熙身邊。
“你真傻,為何不治療?!”女子惱怒地質問。
車非熙緩緩睜開睏乏的眼皮,斷斷續續道:“我我,在等你原諒,莫言”
女子氤氳著雙眼,悽聲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莫言,我叫顧南煙”
車非熙虛弱一笑,慘白的臉沒有因為這個笑變得生氣些:“是啊,你這麼一個‘意外’這麼可能用真名呢?你叫顧南煙?真好,無論是莫言還是顧南煙,都是我心裡最愛的人”
顧南煙喃喃道:“最愛?我再說一遍,我不是莫言!”
車非熙聲音越來越弱:“無妨,莫言也好,顧南煙也罷,只要是你,一切都無所謂”
顧南煙的眼淚無聲的滑落。
是上天的垂愛麼?為何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出現這麼一個男人,一個和師父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這麼多個時辰,自己都理智的不去面對這麼一張熟悉的臉,可是,可是越是不見,越是想見,那種洶湧澎湃的相思怎麼也止不住,終於在剛剛的一聲叫喊中徹底決堤!
該接受麼?不知道,只是很累很累,希望不要再受煎熬,十五年了,太久了,這種思念的寂寞太久了,只想每天都能看到這麼一張臉,一張刻骨銘心的臉。
顧南煙抹了抹臉頰的淚珠,振作精神道:“什麼都別說了,先進屋,我給你療傷!”
車非熙閉著眼睛搖了搖頭道:“我,我不要療傷,我只希望你原諒我,我不會再逼你,你要自由,我給你自由,只要你不要再躲我,讓我能見到你的時候可以見見你”
顧南煙愣住了:原來這男子也是一個痴情種,呵呵,多麼諷刺,他一定也是認錯人了,自己無巧不成書的與他所愛的女子長了同一張臉?上天,這究竟是垂憐還是作弄?
“你叫什麼?”顧南煙輕輕地問。
車非熙沒有回應,儼然已經陷入了昏迷。
“你說啊?你叫什麼?為何會找到這裡來?”
一旁的侍衛看不下去了,沉聲道:“顧姑娘,你這是演得哪出?我們皇上心心念著你,丟下政事,前來尋你,你倒好居然裝作不認識!”
顧南煙冷冷地抬頭看了看說話的侍衛,接著道“此話何意?”
侍衛有些激動,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住的喘息。
智神侯蹙眉旁觀,片刻開口道:“他是錦國皇上,叫車非熙,而你來我們錦國為的是你剛剛捧著的黑曇,雲峰嶺上你毅然跳崖,我們原本以為你死了,不過幸好蒼天有眼”
說著說著,智神侯彷彿陷入了回憶當中,臉上從古井無波變得生動起來。
顧南煙心裡不住推斷:“黑曇?難不成竟是溫珂易容成我的模樣取了黑曇,然後又假裝跳崖尋短擺脫這些人?可惜,棋差一招,還是被人家追上門來了,真是好蹊蹺,溫珂的無意行為居然讓我見到了這麼一張與師父如此相像的一張臉”
顧南煙依稀還記得自己幼年流浪被這幽庳谷真正的主人所救,也就是後來自己的師父。從師父向她友善地伸出手那一刻,自己的一顆心就再也離不開那個飄逸俊朗的男子了,一直希望能快些長大,然後可以名正言順地與師父廝守在一起,只可惜,這個願望終究是變成了奢望。
師父的逝去讓顧南煙徹底的死心了,不是為了完成師父尋得黑曇製成紫嫣丹的遺願,自己也早在師父離去的那時就尾隨而去了
如今黑曇到手了,紫嫣丹的製成指日可待
顧南煙凝視著雙眸緊閉的車非熙,心裡猶豫著。
智神侯莫測高深地說了一句:“這世間無奇不有,只要活著,什麼都有可能”
顧南煙轉頭仰臉看了智神侯一眼,沉默片刻,再抬眼時,彷彿已經做好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輕輕塞入車非熙口中。
半晌,車非熙緩緩醒來。
顧南煙認真道:“車非熙,我不管你是誰,不過在我幽庳谷,那麼一切都得聽我的,我要你療傷,不準死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