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放馬車的場地上更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門庭前的貴族們身著華貴的服色,色彩光豔交織令人目眩,堂而皇之的炫耀著自己的地位和財富。
天色已暗,這裡與那淹沒在排柳中蕭瑟的市集比起來真所謂天壤之別,恐怕這也是百年王族後裔最後的一抹豔麗油彩吧。
蘭聆收回遊走的思緒,看似悠然自得抿一口清茶,俏麗俊逸的面容在燈下散發出一圈溫澤。
此刻的她正坐在雲桂坊的二樓上,這裡乃是一個十五楹的通堂,皆是琉璃瓦壁燈火通明,中間有幾十個畫屏相隔各佔一席,裡面的人喝酒聽曲**倒是互不打擾,自成一隅。
蘭聆細細聽著他們相互之間的談論和吹捧,蒐集著對自己有用的資訊。
“景大公子啊!”雲桂坊老鴇雲娘左顧右盼地飄到她面前,紗絹在她肩上一撲:“江源公子想要公子一首詞。”
蘭聆知道她是怕被三娘發現,才這麼神神秘秘的,在這裡三娘與她只是僱傭與被僱傭的關係,她除了能抽取嫖資,卻不能限制三孃的行為和去留,自然更是不能指示三娘手下的姐妹們,還有這個吃軟飯的景非。
但自從三娘在雲桂坊一曲成名後,她便知大部分功勞都在這三娘養的小白臉身上,幾次求詞都被三娘罵了回去,今日故意叫幾人設計支開三娘就是為了要一首詞讓她那寶貝女兒紅袖在江源公子面前大放異彩,壓制住三娘囂張氣焰。
“媽媽說的可是當朝宣元公陳颯的大公子?”蘭聆笑問。
“正是,正是。”
“那景非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蘭聆提筆在宣紙上寫下數句,不費一盞茶的功夫就遞給雲娘。
雲娘能做這雲桂坊的掌櫃媽媽除了豔麗的礀色外自然是有自己的一身本領,這詩詞也是精通幾分的,她急急接過看了起來,口中叫道:
“甚妙,比那畫堂春更勝一籌,謝景大公子了!”
蘭聆含笑點頭,指甲輕劃過豐盈的唇邊,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這一神態更是平添了幾分帥氣,待雲娘走後,一個大大的計劃沉著於胸。
她將面前的棋盤上的棋子依次擺開,有的化作山川有的化作河流,她將這六國利害關係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拆分整合一遍,漸漸得出一個結論:只有五國混戰,覃國才有機可乘西出古峪關蠶食五國領土。
那麼姬繚,你會向覃王如何獻計呢?
80入漢為客(1)
覃國都城雍城
暗夜不見五指,滂潑大雨密密壓在青石板路上,原本繁華的渭江兩岸街道頓時清冷極了,只有小部分的店鋪還開著門,屋簷下的幾盞燈在風雨中飄搖,點點姍姍。
在那穿城而過的渭江上卻有一葉孤舟隨波逐流,船艙中隱約一盞孤燈閃爍,牽人心絃,船翁口中悠揚的小調,在風雨中斷斷續續,纏綿翻轉。
姬繚端坐在船箱中看著靠在窗邊不停灌酒的覃王,心中哀鳴一片,悔不當初中了蘭聆的奸計,無奈困身覃國,原本已然說服自己效忠覃王,可卻沒想到蘭聆忽然的離去使覃王意志消沉,幾次諫言都被原封不動的打了回來。
前日裡,覃王忽然密詔下旨限三日內舀出平定天下的計策,姬繚不敢怠慢,頓時打起精神對著五國地勢沙盤謀劃起來,細細思量審度,第三日也就是今日傍晚呈上計策。沒想到這次立刻得到覃王的召見,卻是沒想到是在這裡,會是眼前這副情景。
覃陌央一身白色素服,外面披著淡青色開衫綢袍,周身湣�鴇揮晁�蚴�話悖�悸��仕���し⑺繕⑴�諫硨螅�凵衿�蚪��洞Γ�壞槳敫鍪背絞種械木票�丫�懷刪坪��鐾泛染剖逼�紉讕捎叛諾�唬�斕丶漵迫壞撓問懇巡蛔閾穩菟���袷悄瞧媚�剿��械南傘�
“王上寬心,師妹一向任性,說不定想通了就回來了。”姬繚也不知道自己怎得沒由來說出這一番話,也許是被窗外那煙雨重樓和窗邊那人的寂寥身影所感染吧。
‘任性?這恐怕也是自己種下的苦果吧,如今只剩自己獨自品嚐了。’覃陌央想到此處心中湧出萬分苦楚。
他終於將目光移到姬繚那裡,開口說道:“你呈上的奏摺寡人都看了,從第一本到最後一本。你知道寡人為何現在才召見你嗎?”
姬繚已隱約感到一點,但仍是回道:“臣愚鈍,請王上明示。”
“太大,太空,不符合當前覃國的現狀。不過今日的奏本倒有些意思,說說你的想法。”
覃陌央放下手中酒壺,正襟危坐端看著他。
“臣的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