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有種穿越回倫敦看老外之感,再望望身側太子那如刀削斧刻的側臉,深深覺得還是晁國人的長相更吸引她。
馬車直穿都城十里長街抵達皇城,與車外熱鬧氣氛相比,車廂里人顯得有些嚴肅。
早已見慣晁國皇城威嚴氣派的賀蓮,並非是對東嶽國皇城的陌生所懼怕,而是東嶽國皇帝是否會出手相救一事心裡多少有些沒底。
畢竟,仍是那句話,祥和只存於表面。
邁進大同小異,紅磚青瓦的皇宮,賀蓮壓下心中所有不安與太子並排前往東嶽國迎接外國使節所用的盛華殿。
賀蓮換了一身水粉色棉質華裙,並提議太子也換上顏色明快的錦袍,以給人第一印象有輕鬆親和之感。
只見她神色淡然,步伐平穩,雖身形嬌小,卻不失大氣俠女之風,原本還擔心著她,此時太子反而被她影響,心情也跟著踏實許多。
他們在氣派雕龍楠木門前站立,門口那手持拂塵,頭戴黑色半透明冠帽,身著褐色蟒袍的年輕太監便恭敬俯身施禮,隨後推門送二人進殿。
寬敞華殿金碧輝煌,賀蓮下意識半闔雙眸躲避折射而來的刺眼光線,未見人影先聞一歷經滄桑之聲。
“天望再次造訪,怎地不捎個訊息,朕好派人去接你。”
此聲屬於那從後殿而來的中年男子,身著廣袖束腰龍紋黃袍,額髮後束由一柄墨簪固定,兩鬢已顯歲月銀絲,眉宇間透露一絲平易近人之氣,嘴角帶笑,令人瞬間產生親近之感。
太子謙和回禮,莊重肅穆,絲毫未有平日與賀蓮嬉鬧時的輕浮。
這時,東嶽國老皇帝注意到太子身側的賀蓮,溫和雙眸閃過詫異,太子適時介紹,“這位是賀蓮姑娘,是本太子的準太子妃。”
賀蓮聞言眸光閃動幾下,隨即雙手交疊腰側幅了幅身,道:“民女拜見皇上。”
這一笑,回顧萬千,過了五十知命年紀的老皇帝看了眸色也旋即黯了黯,面上拂過些許莫名情緒,嘴角笑意擴大,“平身。”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來東嶽國之前,賀蓮便將這老皇帝的底細瞭解清楚。
從太子口中得知,老皇帝名喚郭洵,今年五十有二,嬪妃眾多,膝下卻只有兩子,又是老來得之遂疼愛有加,豈知因冊立太子之事出現分歧,長子無故失蹤,尋找多年無果,郭洵卻執意留太子之位給他,才造成朝廷上下新舊勢力明爭暗鬥嚴重,大家都在賭這太子之位最終將會歸誰所有。
而尉遲家族便成了這鬥爭之中的犧牲品,郭洵老皇帝也對皇子之間感情變得十分看重。
正是知道這一點,和太子殿下商議後,賀蓮打算從這點切入令郭洵心甘情願將紫靈芝奉上。
入座後,坐於大殿上座的郭洵待宮女將茶奉上之後問道:“太子殿下此次再次拜訪所謂何事?”
平靜安詳的神姿,會令人不由自主放下防備將心事吐出,不得不佩服他人格魅力。
太子也不遜色,在人前給人穩重得體之感,盡顯大國太子之風,“回皇上,本太子有一事相求。”
毫不拐彎抹角的話語,郭洵聞言一愣,也未料到太子會如此直接,他和藹一笑,“天望客氣,有何事說出來便是,用個‘求’字未免見外了。”
太子幽幽道來:“實不相瞞,本太子皇弟天晴因遭人陷害,身中劇毒,性命危在旦夕,聽聞皇上有天下間最為神奇草藥紫靈芝便前來求之,望皇上看在本太子救弟心切情分上,莫要怪罪本太子的冒然拜訪才是。”
“這”眸光流轉,郭洵面上露出為難之色。
“皇上可有不便,不妨直說。”
“朕對天望太子愛弟心情甚是感動,然,”郭洵哀嘆一聲,“只可惜,朕的紫靈芝已經用完了。”
大吃一驚,賀蓮與太子腦子霎時轟白一片,可冷靜下來,賀蓮又覺皇上神色顯得做作,而且奇怪是他對四皇子遭人陷害中毒並未表現一絲驚訝,這令賀蓮開始有些懷疑。
“皇上,贖民女直言,紫靈芝乃百年所出靈藥,聽聞皇上服用一次便已痊癒,豈是會再服第二次呢?”賀蓮有意給郭洵施加些壓力來試探他話真偽,如今晁羿生存希望只寄託於他身上,此舉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那雙親和雙眸即刻閃過一絲狡黠,郭洵盯看了賀蓮一陣,甚覺這小丫頭膽量驚人。
他勾了勾唇,仍舊泰然自若,不答反問,“朕聽聞最近兩個月貴國皇上都未曾上朝,可有此事?”
二人心下一沉,難道郭洵早已獲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