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冒頓看來,那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在冒頓的心目中,最重要的大事就是不斷地對外擴張土地,掠奪其他國家的財富,讓匈奴鐵騎的足跡踏遍天下,讓那些國家的君主百姓都臣服於大單于腳下,不斷地送公主來和親,比如漢朝,不斷地奉上金銀珠寶,比如於闐國,不斷地送來世所罕見的汗血馬,比如大宛國
當然,因為現在各個國家的態度都比較和順,所以,冒頓也不宜大張旗鼓地準備發起戰爭,再說了,漢朝和大宛國的公主還在這裡做著自己的閼氏呢,再怎麼說,也要給她們一些面子。可是,對於大月氏、龜茲、于闐等國家的富庶,他早就垂涎三尺,想一奪據為己有而快之。前些年,由於一心一意對付漢朝,顧不上到西域各國去走走,現在,漢朝的皇帝老兒示弱,送上公主,態度良好,暫且放過,可是西域各國中,除了大宛國送來不少汗血寶馬之外,其餘的國家簡直不把他這個大單于放在眼裡。就拿于闐國來說吧,十多年前還可以,每年送上不少珠寶,還派遣使節前來問候,可漸漸的,居然也對納貢的事情淡了下來。以為匈奴忘記他們了?不,他們想錯了。生於草原的匈奴勇士,決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唾手可得的財富!
可是,冒頓在雪顏的眼睛裡讀出了強烈的疑問,那就是:你是否還要發動戰爭?
答案是肯定的,但冒頓不打算告訴她。一來他想入侵的不是漢朝,二來她快要生孩子了,不能因為這些事情讓她驚慌害怕。他知道,漢朝的女人,膽子都很小,最聽不得打仗流血死人之類的訊息,而此番自己決定領兵遠征西域,這樣的結果又是免不了的。
雪顏見冒頓只低著頭不說話,就追問道:“大單于,我說得對不對?”
冒頓知道瞞不過雪顏,乾脆直說:“沒錯,等你一生下孩子,我就打算遠征了,不過不是南下,而是西進。”
雪顏猶疑地問:“你是要攻打西域各國嗎?”
冒頓躊躇滿志地說:“正是,西域各國的富庶是你我想不到的,他們有著數不盡的牛羊、糧食和珍寶,不去走一趟,太可惜了。”
雪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阻攔。加以阻攔吧,人家冒頓大單于攻打的又不是漢朝而是西域,從地域方面來講,與自己毫無關係。可要是坐視不管吧,自己的夫君這樣好戰掠奪,自己就能看得下去?如果冒頓從西域搶奪回了大量珍寶財富,自己該如何對待?而且,看冒頓這樣好戰,難保他不會在攻打西域各國獲得巨大勝利後再對漢朝發起攻擊。到那個時候,自己不論向著哪一面,都會里外不是人。而最最重要的是,雪顏根本不願意看到戰爭、流血和殺戮。
冒頓看雪顏沉默不語,以為她害怕,就寬慰道:“雪顏,你不用害怕,戰火不會蔓延到這裡的,你大可以放心。再說,我又不是馬上就走,我說過了,會等你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再出徵。”
雪顏難過地搖搖頭:“不是,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想再聽到戰爭的訊息。大單于,不能不打仗嗎?西域各國雖然富庶繁榮,可那是他們的臣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我們為什麼平白無故搶奪人家的勞動果實?我明白大單于的心思,你是想讓匈奴儘快富裕起來,可是,總不能依靠掠奪和殺戮吧。即便用了掠奪和殺戮使匈奴強盛起來,千千萬萬的草原子民又怎麼會安心享用呢?”
雪顏說得非常真切痛心,可是這些話完全出乎冒頓的世界觀與人生觀,在他和千千萬萬的匈奴人看來,白放著鄰近國家的財富不去搶奪,簡直就是天下頭號傻瓜。而且,他們世世代代也是這麼做的,在他們的周邊,沒有哪個國家可以倖免於被搶掠的命運,比如漢朝。當然,因為漢朝低頭示弱,他們暫且放過了。但是,這絕不代表驍勇善戰所向披靡的匈奴鐵騎就此可以放下屠刀,真心維護和平。在他們的心目中,和平,不過是一塊沒有任何作用的絆腳石罷了。
所以,冒頓對於雪顏的反應很是驚訝,他說:“雪顏,你胡說些什麼?我們匈奴人除了放牧,不會做別的營生,不去搶奪別人的財富,我們怎麼生活下去?”
“那我們可以種糧種菜啊!”雪顏激動地說,“匈奴擁有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完全可以用來耕種。我們還可以養蠶織布,自己開辦各種作坊,這樣,基本上能做到豐衣足食,還能生產必須的其他生活用品,這難道不比搶奪好嗎?”
聽了這情真意切的建議,冒頓笑得快把下巴都掉到地上:“我說雪顏你是不是在漢朝的深宮裡待傻了,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們匈奴祖祖輩輩都沒有種過糧食,也不種菜,更別提什麼養蠶織布了!你可真是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