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大宛國桐越公主的駙馬是誰嗎？”

雪顏突然覺得心口一陣難受，但還是忍住了，笑著問：“是誰呀？不會是冒頓大單于吧？”

春曉臉色蒼白：“正是大單于。大單于的貼身侍衛說，大宛國的桐越公主為了讓大單于在穹廬大帳互換國書，自願請求嫁給大單于。”

“是嗎？”雪顏覺得自己頭暈得更厲害了，但是很奇怪，倒不怎麼傷心，只是無端地想起了呼律仁，如果這個口口聲聲要自己做他的女人的男子是大單于，面對這樣的請求，他會怎樣處理。

春曉憤憤地說：“大單于封她做了同輝閼氏。”

雪顏無話可說，只是慢慢地走回榻旁，無力地坐下，仔細思索著，大宛國的公主為什麼這樣輕率地將自己嫁給了一個擁有很多女人的異國男子，儘管這個男子是草原霸主，可是，他畢竟年紀太大了，已經四十歲了，而桐越公主，聽說只有十七歲，而最重要的是，並沒有人逼著她像自己一樣來和親。

春曉見雪顏半天不說話，不知如何勸慰，只得說：“不管怎麼樣，你已經是大閼氏了，水高漫不過船去，她再得寵，也比不上你。”

雪顏苦笑了一下：“大閼氏？大閼氏不過是一個稱呼，再說了，大單于想把這個稱呼給誰，就可以給誰，這也並不是我專有的。在我之前，有和諾大閼氏，在我之後，也會有其他的大閼氏。”

春曉望著窗外的茫茫夜色，聽著外面一陣高過一陣的歡聲笑語，實在找不出話來安慰雪顏，只得陪她一起枯坐。

雪顏說：“光顧著說話，都忘了該吃晚飯了，你也一定餓了吧。去到廚房裡隨便拿些飯來，我們一起吃吧。”

春曉出門，不一會兒，拿了些飯菜進來，兩個人默不作聲地吃飯，誰也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穹廬大帳那邊的笑鬧聲減減減弱，由於離得近，雪顏和春曉聽見人們陸續告辭，又聽見了一個年輕女子的歡笑聲。慢慢的，外面徹底安靜了下來，好一陣子，都沒有任何聲音。突然，年輕女子嬌笑了一聲：“大單于你好壞！”然後是冒頓粗獷爽朗的笑聲響起，而後，嬌媚的笑聲混合著爽朗的笑聲漸漸淡了下去，大概是就要共度春xiao了，過了一會兒，就悄無聲息了。

春曉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觀察雪顏的表情，可是雪顏一臉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坐在榻上，拿了一卷竹簡在看。

春曉看雪顏這個樣子，心裡很難受。其實，她倒希望雪顏不要這樣一言不發，即便是哭鬧一場，發洩出來也是好的。

這樣想著，沒留神，將一隻瓷盤摔在地上，立時跌得粉碎。雪顏聞聲走過來：“怎麼這樣不小心？”

春曉慌忙去撿碎碴兒，雪顏阻止道：“小心割破了手，還是拿笤帚來掃吧。”

是夜，春曉伴著雪顏入睡，久久難以入眠，翻來覆去，直到天快亮了才迷糊了一會兒。雪顏正好和她相反，睡得香甜無比。雪顏原以為自己也會失眠的，可是不想竟然沒有。

第二天，春素正在給雪顏梳頭——因為春素手巧，一綰青絲到了她的手裡，左盤右繞，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漂亮的髮髻，而且對於匈奴女子的髮型一看就會，所以，每天都是她來給學雪顏梳頭——聽到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哭鬧聲。

春曉頂著紅腫的眼睛去外面看個究竟，不一會兒進來說：“新來的同輝閼氏正在和大單于鬧彆扭呢。”

雪顏從鏡子裡看著春曉：“不是才新婚燕爾嗎，天一亮就鬧彆扭了？”

春曉說：“同輝閼氏相想住穹廬大帳，大單于沒同意，就鬧了起來。”

雪顏對著銅鏡嫣然一笑：“才來一天就這樣爭寵，真是不知道這和親的路有多麼難走啊！”

春曉說：“總算大單于有了新歡還沒忘了舊愛，沒同意她搬進穹廬大帳。”

春素一邊熟練地挽著雪顏的頭髮，一邊說：“一個戰敗國的公主還有臉提著要求提那要求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雪顏突然正色道：“你們要記住了，從今以後，不許對同輝閼氏議論半句。你們回去以後，也告訴紫檀紫苑她們，記住了沒有？”

春曉和春素低下頭，唯唯道：“是。”

不一會兒，一個侍衛進來，說是大單于請傲雪閼氏一起用早飯。春曉和春素很想問問還有沒有其他人，具體地說，就是同輝閼氏，可是又不敢問。

雪顏說：“你去告訴大單于，我梳妝好了就去。”

侍衛答應著走了。

春曉和春素面面相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