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有好訊息了?”杜萱娘不等姜婆子落座,急切地問道。
姜婆子笑罵道:“瞧你這丫頭急的!是有一個人選,媽媽現在想來或許就是你的緣分。”
“是誰?我認識?”
“你前兒個回苟家在鎮上還見過他一面,就是那個張屠戶!”
杜萱娘仔細回想了一下,腦海裡出現了一位油乎乎的圓臉小眼睛的中年漢子。
“他家情況如何?”
“我正要和你說這個,我前兒個回家想了一整夜,想了很多人選,都覺得不滿意,要不就是家窮人口多,要不就是品行不好。昨天我去村裡問了幾個人面廣的,想打聽一下他們有沒有合適的,誰想到正好遇到張屠戶來我們村買豬,聽到了訊息趕緊求到了我家裡,說是早就認識你,但是沒和你說過話,聽說你有改嫁的意思,就想託我來做這個媒。”
“我仔細打聽了他家的條件,還不錯,普通人家,娘子剛生下他兒子不久就死了,父母早亡,沒有兄弟姐妹,張家就他兩父子相依為命,家裡有授田,鎮上有鋪面和院子,還有一門殺豬的手藝,我又從旁人那裡打聽了一下,張正,就是張屠戶,是個老實人,不嫖不賭的,他那兒子也有十一歲了,就算你將來自己養了兒子也沒妨礙,讓他成家後早點分出去便是。”
姜婆子是連杜萱娘嫁到張家後生兒子分家的事都打算好了,不過杜萱娘最滿意的是張家統共就只有兩個人,簡直是太完美了。
人口越簡單,她的和離計劃才越有機會實施。
“媽媽,就他吧,不過要讓他早點上門來提親,現在情況有變,事情有點棘手了。”
杜萱娘便把這兩天苟家發生的事仔細說了一遍,尤其是那謠言。
姜婆子聽了眉頭緊鎖,著急地抓住杜萱孃的手說道:“這事是真緩不得了,現在不僅僅是苟家願不願意放人的問題。老爺昨天去的洛陽,只在家呆了兩天,夫人正在氣惱中,若這謠言傳到我們夫人那裡,那才是大事!”
杜萱娘深以為然,抓著姜婆子的手鄭重地說道:“所以,這次又得媽媽鼎力相助了,我想了很久,現在也只能行這險棋了。”
杜萱娘站到姜婆子身後,一邊給她揉肩,一邊在她耳邊細細說道,姜婆子不住地點頭,流露出佩服的神情來。
“只要按我說的一步不錯地來,應該在這幾天就能將這事辦了,否則等到王夫人出手,萱娘這條小命才是真正地玩完了。”
“你這主意不錯,就只怕最後張家知道後會用橫的,張家五兄弟可是鄰近幾個村的土霸王,這個你要提防。”
“這個就只有到時再見招拆招了,也沒辦法什麼都算得穩穩當當的。”
杜萱娘目露寒光,看得姜婆子心驚,忙說道:“我去看看你們家的客人走了沒有!”
“那是小姑在相看人家,估計是成了,等一下媽媽幫我去廚房做飯,讓苟婆子先高興一下。”
按照當地相親的規矩,如果相成了,女方會將男方的禮物收下,然後請他們吃一頓飯,表示雙方都有誠意進行接下來的六聘——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納采,就是男方請媒人上門來提親,此時女方還有反悔的機會。但是苟婆子卻是巴不得媒人越早上門越好,在她的小算盤裡,能與秀才家攀親,而且那家小兒子相貌堂堂,那絕對是苟春花高嫁,所以一口氣將自己的老本拿出一大半也不覺得心疼。
姜婆子與杜萱娘在廚房忙出一身臭汗,整出了一桌子還過得去的飯菜,苟婆子破天荒地主動叫杜萱娘上桌吃飯。
在飯桌上秀才娘子透露三天後的吉日請媒的意思,苟婆子更是心情舒暢。
秀才娘子與媒婆告辭後,杜萱娘重新為苟婆子泡了一壺茶,拉了苟春花,避到廚房去洗碗,將正屋留給姜婆子與苟婆子兩人說話。
杜萱娘相信姜婆子從下人做到現在比苟婆子還體面,精明與經歷絕不會少,遊說功夫應該不會差。
果然,碗筷才洗到一半,苟婆子就開始在堂屋裡叫喚杜萱娘了。
杜萱娘讓苟春花將剩下的碗洗完,防止她來偷聽。
堂屋裡,苟婆子臉色陰晴不定,姜婆子向杜萱娘使了個眼色,表示事情順利。
“姜嫂子是來聽你的信的,你該知道是怎麼回事?”苟婆子劈頭就問。
“娘,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王老爺看重我,他家夫人卻不容我,媽媽,夫人這次來可有說什麼了?”
姜婆子看看有點緊張的苟婆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