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與她年齡不相符的嘲諷笑容,“母親到底還是不相信我。”
杜萱娘心中又一痛,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反映有些過激,傷到眼前這個驕傲又敏感的女孩子了。
“對不起,我太緊張你們!”
“我們?”
“你和青橙兩個。”杜萱娘無力地坐到淨房的小椅子上。
“二姐姐果然也喜歡他!”孫金鈴的聲音空洞而又幽深,卻被杜萱娘完全忽視。
“但願這只是母親的胡亂猜測,母親不喜歡那個李琦,你們都還小,根本不知道什麼樣的人適合你們,那個李琦絕對給不了你們任何一個人幸福!”
“母親為何如此肯定?他不喜歡我,我認輸,如果二姐姐喜歡他,他也喜歡二姐姐,難道母親也要阻攔?”
“如果阻攔有用,母親一定會阻攔,我不能眼看你們受苦!”
孫金鈴突然冷笑一聲,“母親又來了,你如何斷定我們定會吃苦?母親也不過比我們大幾歲,母親又是從哪裡來的經驗?母親就算沒有名份也願意與四舅舅在一起,在旁人眼裡這算不算是離經叛道?難道母親覺得自己是在受苦?”
杜萱娘目瞪口呆,沒想到孫金鈴突然說出這樣一大套話出來,偏偏自己還找不到話去反駁她?難道真的是自己擔心過度了?可是,不論是顧青橙,還是孫金鈴,她一個也捨不得讓她們遠離她的羽翼,更不能見她們傷心流淚。
“可是,可是母親愛你們,捨不得你們,你們哪怕是受一丁點的傷害和委屈我都會很心痛!”
孫金鈴突然鼻子一酸,上前半蹲到杜萱娘面前,將自己的眼淚流在杜萱孃的棉裙裡,“母親,我也捨不得你,我從小沒見過自己和生母,父親也不常管我們,母親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對我們兄妹的人,認你為母,再與這麼多兄弟姐妹在一個家裡長大,是我那父親為我們兄妹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母親放心,金鈴不會給你丟臉的。”
“你這樣說,母親便真的放心了。”
淨房門外,顧青橙無力地倚靠在牆上,淚流滿面,她已經隱藏得如此之深,母親居然也能看出來,還為她擔心成那個樣子,偏她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做。
這一生她最暢意的一件事便是他們兄妹倆個親手誅殺楊賊,為父母報仇,然後再由她一人回老家用仇人的頭顱為父母親祭奠,偏偏這件事還扯上另一件事,那便是第一個讓她心動的男子也在此時出現了。
她從扮成土匪的叛賊手中救下他,順便還救下了仇人之妹。一路上的策馬揚鞭,談詩論賦,還有無微不至的體貼關懷,對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來說殺傷力是巨大的。
同時她也感覺到了李琦眼中專門為她而湧現的綿綿情意,尤其是到了家中後,與其他姐妹相處時,他對她的溫柔與專注更讓她驚心動魄。
可是,她無意中發現了三妹妹孫金鈴的異樣,不知所措下,她選擇了沉默與逃避,後來她還發現母親越來越冷淡李琦,那時她也猜測母親是發現他們三個之間有事情了。
直到那天母親與李琦在院子的對峙,李琦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地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在這一年裡時常在她心裡沸騰,冷卻,發酵,週而復始,再加上三妹妹孫金鈴的痛苦與母親的擔心她也看在眼裡,她發誓要將這個人忘了,可是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成功的時候,李琦竟然又出現了。
聽到淨房內有倒水的聲音,顧青橙立刻回到自己床上,面朝裡和衣睡著,彷彿累極而眠。
“金鈴,你先睡吧,我再去看看你五弟。”
杜萱娘又給顧青橙掖了掖被子,才將屋門輕掩離去。
“二姐姐,母親已經離開,你不要再裝了。”孫金鈴只著一件中衣立在顧青橙床前,顧青橙睜眼一看,嚇了一大跳,忙起身去拿孫金鈴的棉袍。
“三妹妹,這麼涼的天氣,你怎麼不穿棉袍?”顧青橙一邊幫孫金鈴披衣,一邊說道。
“二姐姐,你果然喜歡他?”孫金鈴痴痴地問。
顧青橙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好半天才咬牙道:“不,我不喜歡他,三妹妹你別亂想!”
“你是因為我才這樣說的?”孫金鈴突然暴怒,“我不需要你們這般假惺惺!我自己不知羞恥是我自己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你只管去愛你的李公子便是,難道你還擔心我來與你搶?”
顧青橙驚惶地瞪著孫金鈴,彷彿不敢置信孫金鈴會說出這種話來。
“你不要用這種受了欺負的眼神看我,我從前自不量力與你爭高低,現在我知道錯了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