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像嬰兒一樣睡得豪無顧忌的大小男人們,卻了無睡意。他們陪著她一路走來。如今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陪著誰,誰離不開誰,但是杜萱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若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有半點差池,都是她不能承受之重,母親這個角色已經刻入到他的骨裡肉裡血裡。再也拔不出來。
唯一讓她覺得有虧欠的是便是李進,他為她付出太多,改變也最多,從風光的前臺退到寂寂無聞的幕後,與她相守於小小的龍泉驛鎮。
她一直都知道李進想與她有一個孩子。最初她擔心她自己有了孩子後會讓張義他們多心,曾到陸掌櫃處騙避子丸吃,後來她發現李進偷偷地將避子丸換了,雖然不知是什麼東西,但肯定不會是避孕的。
當時杜萱娘並沒有揭穿他,而是震憾於李進竟然如此地想要一個他們的孩子,不惜用欺騙她的手段,便想著那就順其自然吧,為自己所愛有男人生兒育女亦是很正常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她有信心。即便自己生了親生的孩子,也不會對其他幾個另眼相看。至於李進會不會是個好繼父,或者好父親,便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因為在她的計劃中幾個大一點的孩子不成家立業,她不打算再嫁,即便有了李進的孩子,她也打算自己養著。
只是這一二年來杜萱娘與李進雖沒有名份,卻也是事實上的夫妻,她的肚子竟然一直沒有動靜。她也曾偷偷地去找陸掌櫃診過脈,事實證明她的身體很好,那麼問題便在李進身上了。
按說李進在遇到她之前,絕對不會缺少女人,比如那個曲翠櫳,絕對是心心念念地想為李進留下子嗣,李進的屁肥後面竟然乾淨得很,一個蛋都沒留下。陸掌櫃懷疑李進當初在死士營裡受過什麼傷,或者是中了專門製毒的李斑的算計,但是為了維護李進的尊嚴,杜萱娘囑咐此事不可對李進透露半分。
所以杜萱娘一直拒絕任何郎中,反倒是陸掌櫃來找了李進好幾次,說是李進還有未拔除的隱疾,需要常吃藥調養,李進不疑有他,倒是十分配合。
現在強烈想要得子的人反而變成了杜萱娘。後來,暫時無孕的杜萱娘又邪惡地想到了歲數最大的張義與顧尚,想要家中有嬰兒啼哭還不簡單?趕緊給張義顧尚兩個成家,用不了多久她便可以升級當祖母了。
這個想法杜萱娘曾對心腹雪竹提過,沒想到得到雪竹的大力支援,雪竹的理由卻更現實,“夫人,你這想法極好,雪竹說句討打的話,大少爺與二少爺那是上戰場,生死是由不得我們自己的,再加上他們兩個都是本宗的獨子,讓他們先留下骨血是最妥當的,而且,男子一旦成家,有了家室的牽掛,做事便會少許多衝動。”
雪竹的最後一句話徹底地打動了杜萱娘,什麼獨子,什麼血脈延續倒在其次,能讓這兩個小子遇事更冷靜,排除不必要的衝動才是最要緊的,至少在戰場上少衝動的人會活得更長久些。
只是一時之間到哪裡去找配得上她家兒子的女子?這女子必須有管理保護後院和繁衍子嗣的能力,能讓張義顧尚二人安心在外建功立業,最好還要有良好的家世,這個家世並不是說要有多顯貴,但必須是持正守禮的人家,最重要的是還要有個健康的身體,如果是崔念生母那樣的,家世再顯赫,文采再出眾都沒用,遇到還不是小三的爛桃花都被弄得手忙腳亂,最後生個孩子還將自己生死了,留下幼子與一個破碎的家豈不是坑人到家?
好在亂世也有亂世的好處,許多世家貴族沒落,新貴出世。那些沒有底蘊的新貴便不用考慮了,再說人家還未必看得上他們家,倒是可以在那些從前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世家女子中挑幾個好的出來,反正有陸家那些專門打探訊息的高手,杜萱娘決定過幾天便去找陸勇,讓他將果州那些有點來頭的家族中的十三歲到十六歲還沒有定親的女子寫一份詳細的名單過來,先海選,然後再暗中調查,至少先給張義那個木頭疙瘩定下一門親。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杜萱娘伏在小几子上也睡了過去,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身上搭了一床被子,屋子裡卻只有雪竹一個人在,李進與幾個男孩子居然全起身了。
“大當家和少爺們去後院找先生們去了,大當家讓我給你備了醒酒湯,現在還熱著,夫人先喝了吧!”雪竹道。
杜萱娘端過來便將那酸不拉嘰的湯水喝了,“韻兒幾個起了麼?”
“四小姐已經起了,鬧著頭痛,已經給她吃了醒酒湯,咳,大當家也真是的,好歹也是長輩,瘋起來都不成樣子了,居然灌起奴才的酒來了。”雪竹彆扭地說道。
“雪竹,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家沒有奴才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