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不時往拱形石門的方向掃去。但見一名小廝匆匆跑來,原本正站暗處一隅的張總管聽他講述完,忽面露異色,緊接離開。
沈孝乾神思一動,衝兩旁拱拱手,笑辭離席。走到剛才報息兒的小廝面前,笑道:“今日殿下生辰,張總管帶領你們忙裡忙外,可謂辛苦。”
“大人體恤。這是小的們分內之事。”陸泉忙不迭道。
沈孝乾朝四周隨意望望,惑道:“方才我瞧張總管還在此,怎麼眨眼功夫,人就不見了?”
陸泉道:“大人不知,剛剛殿下傳話,正準備來宴園這邊。老總管便急去迎候了。”
沈孝乾聽完一驚。玦王離開還不到半個時辰,竟然這麼快就出來了?難道是媚畫伺候不周,惹得殿下有所不滿?不,像媚畫這種絕色美人,一眼便足使人心魂盪漾,況且她在丞相府多年,又經過細心培養,對於侍君承歡的技巧幾乎無懈可擊,因此絕不會出現差錯。那麼問題便出在玦王身上了?
沈孝乾一面皺緊眉頭,一面絞盡腦汁地想,抬頭,即見不遠處,那分外惹人注目的紫衣身影正被人前呼後擁地慢慢走來。
南顧國三皇子——顧墨晗,一身華麗亮彩的紫錦華緞,穿行樹影花枝間,衣袂宛若鳶尾花在飛舞搖擺。雖已束冠,但幾綹長髮仍鬆散臉側,反襯容顏愈發傾世美俊,散極灑脫不羈的魅力。
他眼神一片痴迷朦朧,走路也是醺醉姿態,明明失態已極,可偏有股說不出的自在從容,讓人難以移目。
“殿下。”沈孝乾忙上前一施禮。
顧墨晗雙眸氤氳著酒意,定了定神,瞧向面前這位已年近四旬的朝中長者,恍自一笑:“喔,是丞相大人啊。”
沈孝乾點頭,知他醉意正濃,抿唇欲言又止。等再抬頭,卻嚇了一跳:“殿下,殿下的臉”
那無暇美璧般的頰肌上,除了酒醉微紅,竟還浮現一小塊明顯的紅腫。
沈孝乾不知想起什麼,一時心遭雷擊,忐忑不已。
好在顧墨晗渾不在意,揮手道:“無礙,是本王剛剛不小心摔了一下。”
摔了一下?可,可怎麼看,倒像是被人
張總管邊上心明不語,沈孝乾也不敢往下想。
不過經對方一提,顧墨晗反而想起來:“對了,那女子”
沈孝乾立即接話:“殿下是指媚畫”
顧墨晗一撩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面龐刻意湊近,綻開近乎肆意的微笑:“不錯,本王對她很是滿意。”
沈孝乾如釋重負地一躬身。
顧墨晗半醉半醒,慢悠悠吐字:“本王已經決定,要將她留在府邸。今日沈相的心意,本王卻之不恭了。”
諸人聽此一言,紛紛震動。
三殿下雖說喜愛美色,但自發生那件事後,未再往府內納入過侍妾歌姬。今落此言,說明這個媚畫,果然魅力不凡。
“此女有幸蒙殿下高看,自是她天大福份,日後必會盡心服侍殿下。”沈孝乾心絃鬆弛,低頭一口氣道。
顧墨晗頷首,這會兒沒功夫聽他多講客套話,邊笑邊擺擺手,從對方面前擦身而過。
之前他喝得盡興,酒意未褪,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腳下一個不穩,身子就往邊上歪去。
“殿下,殿下。”虧得一群侍從將他及時扶住,張總管急得滿頭大汗。
顧墨晗不耐地脫開周身人,顰起眉:“本王又沒醉,都扶著做什麼?”隨即笑看向前方賓客,一聲道,“來,酒呢?曲呢?本王今天,定要過得盡興。”
張總管不敢多言,領著一幫人邊上默默跟隨,以防這位尊貴的主子有所閃失,否則,便是他們的罪過。
賓客左右迎來,顧墨晗眉眼含笑,神采飛揚。周圍燈光四溢,眾多華衣錦緞中,卻獨襯他一襲紫衣,滿身流輝縈繞,走到哪裡,都如此絢耀奪目。
他偏頭與人對談,有些漫不經心地往沈孝乾那兒睨去一眼,便同諸人往席位走去,繼續聽曲看戲,斗酒暢笑,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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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王府不僅奢華氣派,更是大得出奇。宴園正喧譁熱鬧,而隔老遠,慕半依這裡倒顯十分清冷。
自那人離開,屋內就有侍婢進進出出。慕半依兩眼空洞,身旁雖有人說些什麼,但半句不入腦。之後隨人引領,穿過幾重門戶,經過花香庭院,最後來到某處寂靜的小園,推門而入,進到廂房。
慕半依繼續坐在床邊發呆,雖說室內佈置與最初房間大不相同,但也引不起她絲毫關注。不同就不同吧,房